筆趣閣 > 萬萬不可 >57|猛獸出
    馮蓁沒好意思再往下編, 抿嘴笑了起來,真是越笑越樂。

    蕭詵並無被愚弄的惱怒, 看馮蓁笑得那麼燦爛,彷彿諸天星辰都在她眼中, 他便也跟着笑了起來, 想着將來她若嫁了他, 定要日日叫她如此開心暢快纔好。

    馮蓁被蕭詵含情脈脈的眼神給弄得有些起雞皮疙瘩。她約蕭詵比箭,可不是爲博取他好感,反而是想壓一壓他, 原以爲蕭詵輸給一個女子會不高興的, 可結果似乎正好相反。好在馮蓁還有別的計劃。

    至於嚴十七, 似乎是被她給氣着了, 也算是送上門的福利吧,馮蓁心想。

    比完箭, 蘇慶留衆人烤肉, 卻是無人拒絕,唯有馮蓁道:“我可不行,好不容易瘦下來, 表哥拿烤肉引0誘我也太不厚道了。”減肥自然是馮蓁的藉口,雖然她挺想留下來薅羊毛的,但沒有人能隨心所欲,馮蓁好歹也得顧忌一下未嫁的名聲,儘管她一點兒也不想要。

    馮蓁去長公主那兒聊了會兒天,用過午飯嫌棄日頭太熱, 所以想去池邊的雪浪閣午憩,誰知路上正好看到蕭謖往這邊來,她閃身便避近了竹籬後。

    馮蓁也說不清自己的這種躲避的行徑是爲何,她有些怵蕭謖。這人的真實想法都藏在了夜色裏,好似一頭神色慵懶的獅子,走過你身邊眼都不睬你,讓你以爲他無意捕捉獵物,可你只要瞥到他鋒利的爪子,就會知道他想喫你,不過只是舉手之勞。

    馮蓁想着未來蕭謖將手握大權,唯我獨尊,若她不想跟他有什麼瓜葛,比如弄個貴妃做做之類的,那她最好還是在他面前低調做人,減少出現頻率纔是。

    “你在躲着孤?”蕭謖的聲音從竹籬的另一側傳過來。

    馮蓁猛地一扭頭,險些扭到自己的脖子,只見蕭謖就站在東北方竹門下,她甚至都沒察覺到他是何時繞過來的。

    蕭謖今日穿的是一襲竹青地暗繡銀竹葉紋的羅袍,頭戴竹節簪,郎朗如清風入竹林,傾倒萬竿斜。這人吃了她的仙桃後,居然莫名多了些仙氣兒,看得人心發癢,總想玷0污一下才解恨。

    馮蓁暗自鄙薄了一下自己的“膚淺”。

    至於蕭謖的問題,馮蓁這時候即便是否認沒躲他也沒什麼意思,不開口就全當是默認了。

    “在生氣孤沒有報救命之恩麼?”蕭謖朝馮蓁走過來。

    馮蓁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後悔沒把宜人帶在身邊,只因就在公主府中,她素來喜歡自由自在,不愛叫人跟着,這會兒卻是得着教訓了。

    “你在怕孤?”蕭謖皺了皺眉頭。

    馮蓁以爲,這不是廢話麼,聽見他跟嚴十七說的那句話,她不怕他纔怪。對救命恩人都這麼狠,也難怪能成大事了。

    馮蓁的回答是又往後退了半步,大腿抵在了背後的石桌上。見蕭謖又往前走了一步,她趕緊道:“殿下,外大母都跟我說了。”

    蕭謖似乎早有所料,“盧氏的事?”

    馮蓁點點頭。

    蕭謖走到石桌邊的石鼓凳上坐下,“坐吧,你這麼緊張,難道是將孤當做登徒子了?”

    “怎麼可能,殿下是做大事之人,女色於殿下就是浮雲。”馮蓁是既怕蕭謖,又還得捧着他,心裏那叫一個委屈,不過她還是依言坐下了,因爲俯視着蕭謖說話,並不能叫她產生優越感,反而平添不自在。

    蕭謖笑了笑,“浮雲卻能蔽日。”

    馮蓁搖頭反駁道:“能蔽日的那是烏雲。”

    蕭謖輕笑出聲,作勢打量了馮蓁片刻,“幺幺潔白無瑕,自然不是烏雲。”

    馮蓁心下詫異,這應當是調0情吧?她是沒弄懂蕭謖,一邊想讓自己與他表弟定親,一邊又來撩撥自己,他的喜好莫不是“人0妻”?

    見馮蓁不說話,蕭謖的手指在石桌上輕輕敲了敲,看着她的眼睛道:“孤不是恩怨不分之人。”

    蕭謖盯着她的時間實在太長了,長得馮蓁退敗地撇開了臉,低聲道:“若有恩的話,只求殿下以後對我外大母能網開一面,便算扯平了。”馮蓁可從沒想過要讓蕭謖報什麼救命之恩。

    皇帝的救命恩人從來就沒有好下場。

    “怎麼扯得平?”蕭謖道。

    馮蓁聞言重新擡起了眼皮看向蕭謖,這人還真是記仇啊。

    蕭謖往馮蓁的方向傾了傾身子,“孤的命,孤可是看得很貴重的。”至少比盧氏整個家族的人命都貴重。

    馮蓁着急地擺了擺手,卻發現嘴裏的話沒辦法說出來,她總不能說蕭謖的命不貴重,就這麼扯平了算了吧?

    蕭謖往前再傾了傾身子,聲音越發低沉地道:“幺幺,救命之恩常人都是怎麼報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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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馮蓁幾乎能感覺到蕭謖鼻尖的熱息了,趕緊地閉上了眼睛,蕭謖現在就像一頭從草叢裏走出來的獅子,充滿了攻擊性,嚇得她嘴巴比腦子還快地道:“三殿下和六殿下也都搶着要報答呢,我可喫不消。”

    馮蓁聽見蕭謖的身體往後靠而發出的衣服摩擦聲,這才鬆了半口氣,剩下的一半氣兒是剛松到半路,又重新提了起來。

    因爲她擱在石桌上的手,被蕭謖的手覆住了。

    馮蓁喫驚地睜開眼,反射性地想抽回手,可力道卻完全不是蕭謖的對手,“殿下!”

    “孤欠下的恩一定要報,不報的話會睡不着覺。”蕭謖垂下眼眸,握起馮蓁的手把玩道。

    鋪天蓋地的羊毛風吹面而來,頭暈目眩的感覺瞬間俘獲了馮蓁,她適應了好一會兒才能開口,而這期間蕭謖一直沒放開她的手。羊毛蹭蹭蹭地漲,馮蓁從來就不是什麼“富貴不能淫”的人,所以抵抗得特別艱難,“殿下今日怎的突然……如此直白?”

    蕭謖笑吟吟地看着馮蓁,“因爲孤發現,含蓄對蓁女君而言毫無用處。”

    馮蓁看着自己的手,在心裏從一默數到十,然後又默數到二十,最後到三十,才捨不得地開口道:“殿下能放開我的手麼?”

    “孤怎麼覺得你心裏是不想孤放開的?”蕭謖道。

    馮蓁擡起下巴挑釁道:“殿下這是想要娶我麼?”

    在蕭謖開口之前,馮蓁又搶着道:“殿下如真想娶我,就該稟明瞭皇上和我外大母,而不是私下在這裏輕薄於我。殿下如果是這樣報恩的,那下次恐怕就沒人願意救殿下了。”

    蕭謖鬆開馮蓁的手,抿平了脣角的笑容,神情肅穆地道:“孤已經表明了心意,卻還得確定蓁女君你的心意,否則那就真不能叫報恩了。”

    馮蓁梭巡着蕭謖臉上每一處微表情,卻看不出所以然來。說得這般冠冕堂皇,剛纔卻爲何又捉着她的手反覆摩挲?還有,蕭謖這意思是他是在表白?

    這麼沒有情意的表白,馮蓁還真是頭一回見。

    “我……”馮蓁頓了頓,看見蕭謖的神情微微地繃緊,所以他是在緊張麼?

    “我不願意。”馮蓁輕聲地但卻十分鄭重地道。

    蕭謖緩緩地站起身,馮蓁也跟着站了起來,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蕭謖,被拒絕的人會有什麼反應不太好預測。

    蕭謖看着馮蓁的眼睛,靜默片刻後道:“是真的不願意,還是在等塵埃落定?”

    這問題還真難不倒馮蓁,她大概是這世上最不需要等塵埃落定的人。不過這一次在她開口之前,蕭謖卻搶先了一步。

    低下頭。

    馮蓁的脣被溫柔卻強勢地覆蓋住,蕭謖的鼻息將她整個感官都裹挾在了其中,她是萬萬沒料到蕭謖這一旦不含蓄之後,就直白果決得如此嚇人。猛獸跳出叢林時,果真是一撲上來就是撕咬,不見血不收手啊。

    “孤想自己找答案。”蕭謖的脣抵着馮蓁的脣道。

    白息洶涌而至,是馮蓁從沒經歷過的富有,元豐帝所有血脈的龍息加在一起,甚至再加上從前的蕭謖的龍息,也沒有此刻這般澎湃,像是百川歸海,馮蓁已經完全迷失在了大海上茫茫的白霧裏。

    唯一爲她指引方向的只有一絲甜蜜的桃香,那既是馮蓁熟悉的味道,卻又不完全同於桃花源的酒香,卻叫她迫切地想更多更多地攫取,彷彿那對她極其重要。

    所以馮蓁邀請式地放開了脣齒。

    這次第便是,丁香微吐,輕粉慢卷,瓊漿帶桃醉,玉液潤酒紅。

    馮蓁的腰也軟了,腿也綿了,若非蕭謖支撐着她全身的重量,她早就暈在了地上。

    沒錯,等蕭謖發覺不對時,馮蓁已經雙眸緊閉,怎麼喚也喚不醒了,好幾年沒犯的怪病,此刻又席捲了馮蓁。

    好在馮蓁沒有塗抹口脂,蕭謖的臉上也無任何殘紅,他雙手平攤地抱着她,疾步走出了竹籬,遇到園中的侍女,急言吩咐道:“蓁女君又暈厥了,稟了長公主,快去請御醫。”

    馮蓁的病府中侍女都是知曉的,但見她的手無力耷拉在空中,就知女君只怕是又無故昏厥了。一時間園中衆人都忙碌了起來,蕭謖也不便將送馮蓁去她屋中,就近將她抱入了池畔的雪浪閣中,正好那兒原就是馮蓁打算午歇的地方,牀榻齊全。

    馮蓁昏迷,馮華一聽到信兒就趕了回來,急急地問長公主,“外大母,幺幺這都好幾年沒犯病了,怎的突然又昏迷了?”

    長公主可沒馮華那般焦急,馮蓁又不是第一次昏迷了,每次醒過來之後也沒什麼大礙,雖說查不出病因,但似乎也沒多少妨害。她之所以讓人去叫馮華,也是想趁機讓她回來住幾天,鬆快鬆快,也省得馮蓁醒過來就又往蔣府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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