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她的舞蹈才讓人知曉,女子至極的柔、至極的美究竟可以是多驚心動魄。
馮華也曾看過風吹花的舞蹈, 便是當初那位以舞姿名動上京的花魁,也遜色於眼前的這位俞氏良多。
一舞終了,蔣寒露的臉上沒了笑容,肖夫人的眼裏也多了一些陰冷, 唯有上座帝王的眼睛裏卻是興致頗濃。
謝德馨總算是開心了一點兒,俞氏如果能靠這支舞得寵的話,她是樂見其成, 只要別讓蔣寒露再獨寵下去就行了。
不得不說,俞氏這一支舞的確是打動了帝王的心, 當日是蔣寒露的生辰,蕭謖倒也沒渣得召幸俞氏,但第二日便翻了俞氏的牌子。
謝德馨知道這個消息時正在太后宮裏說話,聽了之後朝順太后笑道:“可算沒再讓那狐媚子獨寵了。”
只是她高興得也太早了些,過了纔不過一會兒工夫, 就有小太監又前來稟事兒了。
“你說什麼?皇后娘娘召了俞美人去昭陽殿跳舞, 把敬事房去擡俞美人的太監給攆了?”謝德馨有些不敢相信,那可不像是馮蓁會做的事兒。
畢竟馮蓁從進宮開始,就一直堅定不移地把皇后做成了一隻鹹魚。
“是,千真萬確,奴才親眼看見的。”
謝德馨喃喃地道:“皇后這是怎麼了?”
順太后倒是沒多少驚訝, “你啊,好生跟皇后學學吧。蔣賢妃要才無才,要貌無貌,成日裏裝得跟個傻姑娘似的,當上賢妃也就頂天了。可若是俞氏上位,那皇后纔要擔心呢。”
俞姜可是被馮蓁給攆出昭陽宮的美人,若是他日俞姜得了寵,必然會針對馮蓁的。
“我還以爲她真的那麼心寬呢,原來也就是裝個樣子啊。”謝德馨撇嘴道,不過既然馮蓁出手了,她也樂見其成。
許多人也都樂見其成,因爲都知道倒黴的必然是馮蓁這個無寵的皇后。
果不其然,敬事房的太監雖然最終沒能把俞姜擡到乾元殿的西配殿去,但第二日蕭謖就下了旨意,讓謝淑妃和蔣賢妃協理六宮。
打牌的時候謝德馨忍不住道:“皇后娘娘怎的想着要爲難一個小小的俞美人啊?她不過舞姬出身,就是再得寵也礙不着娘娘的。”
馮蓁笑了笑,“她是從吾外大母的公主府出來的,吾可容不得這種背主之人。其他人怎麼爭寵吾不管,但是俞姜不行。”
謝德馨心想,她就知道肯定是這個原因,若是自己身邊的人跑出去爭寵,她也會膈應得不行的。
但是別看馮蓁貴爲皇后,可她說不行,那並非意味着真的不行,得皇帝說不行纔是真的不行。
最後俞姜到底是魚躍龍牀,繼蔣賢妃之後被封爲了俞昭儀。
柳氏聽到肖夫人帶回來的消息後譏諷道,“看來皇后娘娘見賢妃得寵也坐不住了,這不趕緊就推出了俞昭儀,只是啊舞姬出身太低賤,最高也就是個昭儀了。”
“不是皇后推出來的,皇后還因爲阻礙她承寵吃了掛落,如今淑妃和賢妃協理後宮了。”肖夫人道。
“呀。”柳氏驚訝地捂住了嘴,有些幸災樂禍地道,“到底還是被長公主給寵壞了,以爲如今還有人護着她呢。”
一如她自己。
好像馮蓁落了難,她們就解氣了。是啊,憑什麼自己比她年長几歲,就要從小照顧她,憑什麼一個爹媽生的她就要生得那麼美,憑什麼都是外孫女,長公主就是疼愛馮蓁更多?憑什麼誰都要捧着她讓着她啊?
憑什麼不管她什麼樣子,每個人的嘴裏總是在說她。說她好也罷,說她壞也罷,反正話題的中心都只有一個她。
在宮裏,馮蓁作爲鹹魚皇后也依舊是話題中心,當然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她掛在別人嘴上的時候,最多的就是被人幸災樂禍。
上次爲着俞姜的事兒,雖然謝淑妃和蔣賢妃協理了六宮,但有馮蓁這個皇后在,她們也只能說是有了點兒說話的權利罷了。
但這一次直接就成了謝淑妃和蔣賢妃代理六宮,禁足馮蓁一月,讓她好生反省,原因是堂堂母儀天下的皇后居然聚衆賭博。
這話就得從馮蓁的牌局說起了。大賭傷心,小賭怡情,一開始馮蓁的牌局輸贏真的不算多,可後來太后和謝淑妃、何婕妤都覺得不過癮,那麼點兒子錢不刺激,所以一局的輸贏就越來越多。
馮蓁當然是樂得高興,整個腦子都撲
在了怎麼算牌上,次次都殺得太后和謝淑妃、何婕妤落花流水,這三人爲了翻本或者找回臉面,賭金就越提越高。
這日馮蓁正贏得興高采烈呢,感覺自己以後出了宮買個千畝水田當員外都不成問題了,結果小太監就在外面唱到皇帝駕到了。
這日的牌局剛好輪着在昭陽宮,太后沒來,頂替上來的是劉美人,這也是世家嫡女,不差錢的那種。
聽着皇帝駕到,幾個妃嬪也就沒了打牌的心思,但竟然也沒有一個人想着要把賭金收起來。主要也是因爲宮裏的主子都靠着打牌消磨時間,誰也沒覺得這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兒。
大家心裏唯一關心的是,皇帝怎麼突然來昭陽宮了?
蕭謖走進來時,瞥見牌桌臉色很不好,對他而言這已經算是怒氣擺在臉上了,他朝杭長生看了一眼,杭長生便走到牌桌邊把賭金數了數。“回皇上,桌上一共是三百六十三兩銀子,還有些金瓜子。”
再然後蕭謖就看向了馮蓁。
馮蓁直覺要糟糕,果不其然就聽得蕭謖道:“皇后本該母儀天下,替朕約束六宮,你呢,你這是把朕的後宮當賭館了麼?”
“朕在前朝正在清查大臣狎妓豪賭之事,皇后倒是好樣的,卻在昭陽宮內組織豪賭。”蕭謖冷冷地道。
蕭謖都這般上綱上線了,馮蓁哪兒敢強辯啊,畢竟他站在理字上。就這麼着馮蓁的掌管六宮之權就被剝奪了,成了個空殼子皇后。一時間昭陽宮也就門可羅雀了。
“娘娘,皇上也太不公平了,聚衆賭博的又不是你一人,謝淑妃、何婕妤她們不都在麼?怎的就只罰你一人?再說了,賭這麼大明明是謝淑妃要求的,如今出了事兒,她卻是一句話也不說。”宜人實在替馮蓁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