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萬不可 >112|神出沒(上)
    馮蓁不動, 想等馮華走了自己躲進桃花源去療傷,又快又舒服, 完全不會留疤。

    但是馮華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一把就將馮蓁拉了起來。“去洗臉。”

    宜人也爬了起來, “奴婢這就去叫人伺候。”

    馮蓁沒好氣地瞪了宜人一眼,轉身進裏間給馮華找了套衣裳,剛纔打架的時候,馮華的衣裳被宜人給撕爛了。幹活兒的侍女手勁兒的確不一般, 跟宜人打架,馮華可沒落着好。

    待兩人弄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之後,馮華拿了藥膏要給馮蓁的傷口抹, 馮蓁往旁邊閃了閃,“不用。”

    馮華冷笑了一聲, 把藥膏扔給馮蓁,“那你來給我上藥。”馮蓁本來不願意的,可想着小時候馮華沒少給自己上藥,那時候她那麼討厭自己都能忍住噁心,她自己又有什麼不能的。

    馮蓁用玉簪頭挑了藥膏抹在馮華的脖子上, 聽她道:“是怕我藉着你的光從此過上好日子, 還是真的不想爭?”

    馮蓁沒說話。

    “我跟蔣琮已經和離了。”馮華轉頭看向馮蓁。

    馮蓁點點頭,難怪通稟的小太監喊她華女君。

    “你不問一聲五哥兒嗎?”馮華幽幽地道,“真的恨毒了我麼?”

    馮蓁收齊藥膏盒子,“好了。”

    馮華一把抓住馮蓁的手,“幺幺, 難道你就沒什麼話對我說麼?”

    馮蓁抽出手,“我沒恨你,你說得對,是我想當然了,以爲是姐妹就該彼此依靠的。我沒想到會讓你那麼難受。”

    “幺幺,跟我說說你的心裏話。”馮華幾乎是在乞求。

    馮蓁嘆息一聲,看着馮華的眼睛道:“我真的沒什麼好說的。就是……”

    馮華就那麼等着她的“就是”。

    馮蓁在裙子上擦了擦剛纔被馮華碰過的手,“真的沒恨你,就是心裏也沒有你了。我是好是壞,也不會再考慮你會怎樣,會不會被我牽連了。”

    馮華站起了身,只覺得天旋地轉地站不穩,馮蓁輕輕扶住她,被她推開了。

    “那你心裏還有在乎的人嗎?”馮華的眼裏重新泛起了淚花。

    馮蓁平靜地搖了搖頭。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馮華看着馮蓁的臉,她的臉依舊美得無與倫比,可不再有光,不再有那種活潑潑的光,她先才竟然沒有發現。

    馮蓁笑了笑,“我以前有你啊,心裏有你,所以活得還算奮發圖強,現在就我一個人,我覺得這樣的日子就挺好。”

    馮華抹了抹臉上的淚,可惜卻越抹越多,本來她應該爲自己能傷馮蓁這麼深而高興的,可是現在卻只想流淚。

    “那皇上呢?你對他心裏就一丁點兒情分都沒有麼?”馮華難受地問。

    馮蓁笑了起來,“你行了吧,經歷了蔣琮那樣的人,現在還來問我對皇帝有沒有情分?腦子怕不是進水了吧?”

    馮華沒有笑,她等馮蓁的笑容漸漸收斂起來才道:“來昭陽宮之前,小太監把我領到了皇上跟前。”

    馮蓁蹙了蹙眉。

    “他讓我好好跟你說話,想清楚了再跟你說話。讓我說話前,想想五哥兒。”馮華道,“他說,如果幺幺是你的女兒,你會怎麼說話?就按照那種話說。”

    馮華頓了頓,接着模仿蕭謖的語氣道:“把她的心救回來。”

    這是蕭謖的原話。

    馮華直着脖子道:“可是我沒按照皇上的話去做。憑什麼啊,我救你的心做什麼?我纔是那個該被救的人,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啊?我的一生,爲你,爲蔣琮,爲五哥兒,從來沒有爲過自己。”

    馮蓁笑了笑,“你這麼一說,好像日子是有點兒慘。咱們姐妹倆是怎麼了?滿身都是頹喪之氣,活着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意思。”

    馮華搖了搖頭,“我來之前是這樣想的,可是現在不是了。至少我還有五哥兒,而你什麼都沒有了。”

    馮蓁眨了眨眼睛,“合着你是在我這兒找到優越感了?”

    馮華“噗嗤”地笑了出來,“還真是。至少我還想活着,還覺得日子有滋有味,能看着五哥兒平平安安,好好兒長大,就覺得什麼都值了。”

    “會生孩子了不起啊?”馮蓁沒好氣地道,拖油瓶一個,有個屁的優越感。

    “行了,我走了。你說得對,對男人不要抱有任何期望,尤其是帝王。”馮華道。

    這一次馮蓁目送了馮華到門邊,叫住了她。“阿姐。”

    馮華回過頭,看向馮蓁,眼裏的便宜淚花又不要錢似地涌了出來。

    馮華沒替蕭謖說話,馮蓁對她總算是有了點兒心。本來以爲她爲了她兒子,什麼違心話都能說的。

    “我以後是幫不了你的。不過如果你真有難的時候,可以去找俞昭儀。”馮蓁道。

    馮華不解,詫異地看着馮蓁。

    “我跟她有過約定,送她上位,將來在你有難時,會伸一把手。”馮蓁繼續淡淡地道。

    她卻不知道這句話在馮華心裏掀起的是驚濤駭浪。馮華抖着聲音道:“爲什麼?”當時都那樣了,馮蓁爲什麼還會想着她?還爲她留了一線生路?

     

    ;馮蓁苦笑,“因爲你是我的阿姐啊,你也說過,小時候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我不想欠你的,不想跟你再有因果,免得下輩子還要聚頭。”

    馮華抹了抹眼淚,“可是你跟俞昭儀,你們不是……”

    “那只是助她得寵的手段而已。”馮蓁不在意地道,“你知道的,男人嘛,越是不想讓他得到的東西,他越是上心。”

    “是嗎?你自以爲很瞭解朕是不是?”蕭謖的聲音從馮蓁背後傳來。

    馮蓁驚恐地看向馮華,她在馮華的眼裏也看到了同樣的驚恐,這才慘白着一張臉轉身面向蕭謖。

    自從蕭謖登基稱帝后,馮蓁就再也感應不到他的氣息了。至少在皇宮內感應不到,因爲他的龍息已經籠罩了整座皇城,到處都是他的領地,就好似一滴水掉入了海里,還哪裏再去分辨哪滴水是他呢?

    “什麼時候安排下俞姜的?”蕭謖陰沉的臉上,風雨欲來。“在湯山苑那次,你跳蝶靈的時候,就是她在半山彈的琵琶。那時候你就已經在爲安排她得寵做準備了嗎,幺幺?”那時候馮蓁對他一邊做出深情模樣,卻又一邊安排女子要爭寵了麼?

    儘管蕭謖的拳頭已經握得手背發白,可他的聲音卻依舊平靜,平靜得讓人以爲水波下面的海嘯只是幻覺。

    馮蓁感覺自己太背了點兒,好不容易弄了條後路,結果居然被蕭謖給聽見了,這人當什麼皇帝啊,當間諜頭子最適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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