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蓁的臉冷得跟冰塊兒似的,儘管她不願承認看到這場桃林水晶燈的變幻時,她的心是鬆動了的,心底也涌起的一股叫人無從否認的感情。
但現在看到這打臉的五個字,馮蓁殺了杭長生的心都有了。
自作主張的死太監。
“可是爲什麼呀?”宜人不解,不懂爲何馮蓁咬定了這不是皇帝的吩咐。
爲什麼?馮蓁冷哼了一聲。蕭謖從頭到尾就沒覺得他錯了,在他心裏恐怕她纔是水性楊花那個,怎麼可能會認錯?
她進宮受這麼久的冷落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皇帝有意收拾她麼,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然後再給她一顆甜棗。
那顆甜棗,不就是蕭謖那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的蔣賢妃和俞昭儀都沒受過寵麼?
以爲這樣戲劇性翻轉過來,她就該感恩戴德地屁顛屁顛上趕着麼?如果不然,就是她馮蓁不知好歹麼?
馮蓁又冷哼了一聲,“爲什麼?因爲他腦袋有包啊!”
宜人沒敢接腔,也再不敢發問。生怕再聽到什麼掉腦袋的話。
而另一頭,杭長生差點兒沒把自己跑死,氣喘吁吁地進了乾元殿,“皇上,皇上……”
蕭謖自然沒睡,還在批閱奏摺,見杭長生喘得跟豬似的,沒好氣地道:“喘勻了再進來。”
杭長生趕緊出了門,又重新進來,不過氣息還是不勻,但他生怕馮蓁跑了。雖說有兩太監守着門,但總不能把皇后關在裏面吧?
“皇上,皇后娘娘去朝日明月樓啦。”杭長生道。
蕭謖乜斜杭長生一眼,“她去不得麼?”意思就是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杭長生道:“奴才這不是見皇后娘娘難得出門一趟麼,所以纔想着跟皇上說一聲。”
蕭謖不說話,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杭長生心想,皇帝得有自尊,但是做奴才的可沒有啊,因此再接再厲道:“皇上,娘娘許久都不曾出昭陽宮了,這突然出來,還去了桃花林,這是不是想明白什麼了呀?”
杭長生可沒打退堂鼓,他心裏明白得緊,今兒要不把矯情的皇帝勸出門,明兒他的大總管也就到頭了。奴才的自尊那就不是自尊。
“皇上,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呀。一個人孤孤單單地過生辰,體會着那寂寞了,自然就能明白一些道理。”杭長生道。
只是他還沒說完,就見蕭謖的臉色比先才還陰沉,以至於杭長生到最後說話的聲音都跟蚊子似的了。
“走吧。”蕭謖站起身。
杭長生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原以爲蕭謖是要發火了,誰知道居然就站起來了,這未免也太好勸了吧?
蕭謖的大長腿邁得極快,快得杭長生必須小跑才能追得上他走路。杭長生心裏暗自有些小得意,他就知道自家陛下是坐不住的。一時難免有些得意自己的聰明,別人都說馮皇后失寵是鐵板釘釘的,只有他知道完全沒那事兒。
也得虧蕭謖走得急,他剛走到朝日明月樓,就見馮蓁正從樓裏走出來。
杭長生心裏忍不住大罵那兩個沒用的小太監,不曉得把門關上麼?
當着這許多人面,馮蓁倒也沒敢對蕭謖無禮,端端正正地行了禮,也不管蕭謖喊不喊起,自己反正是起來了,然後側身往旁邊,惹不起繞道走就是了。
只是下一刻,馮蓁就驚呼了出來,誰突然雙腳離地被人抱到半空也得嚇得驚呼,“你幹什麼?!”馮蓁杏目圓瞪,雙腳在空中胡亂地踢着,她一點兒也不欣賞蕭謖這種“王霸(八)”之氣。
不過不管馮蓁怎麼掐怎麼捏,蕭謖都沒反應,就抱着馮蓁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了朝日明月樓的最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