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知道尹後已經轉危爲安清醒過來,且宮裏傳出的消息也說是因爲鳳體偶有微恙,並無大礙,因此賈薔並未急着進宮。
畢竟,昨天才被人警告過,無事少進宮……
再者,他也有自知之明。
論起宮鬥手段,十個他加起來,也不及尹後的手腕。
這位皇后娘娘,從來不是弱者。
昨兒是正好趕上了,該出手時也就出手了。
到頭來,也仍是皇后收拾的手尾……
這位天下最頂尖聰明的女人,豈會輕易被人欺負了去?
一會兒去趟尹家,探探緣由就好……
按下心思,賈薔看着臂彎裏愈發粉雕玉琢的女兒,滿眼喜愛。
身爲國公府的大姑娘,小丫頭當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不止家裏的姑奶奶們整日裏來瞧,連宮裏皇后、皇貴妃,並王府、尹家還有鎮國公府等勳貴府第,都常送禮過來。
相比之下,兒子李思就慘的多。
外人不明白內情,所以不便親近。
家裏人倒是一視同仁,可這小不點兒身子骨沒有姐姐內壯,所以一天到晚除了喫就是睡,不似姐姐那樣精力旺盛……
只他外公和舅爺爺,常削些木頭玩偶,小傢伙明顯也沒甚興趣……
李婧從外面進來,手裏拿着一身小衣服,笑道:“了不得了,秦大奶奶又做了一身,這幾日功夫,都做第三身了!”
賈薔看了眼,笑道:“還行,收下罷,我估計她也穿不過來,過幾天就長大了。”
“哪有那樣快!”
李婧笑道,頓了頓,又小聲道:“我看這位秦大奶奶極喜歡孩子,不如也生一個……”
“誒!”
賈薔一擺手,嗔怪道:“孩子還在呢,說這些怪臊的。”
“噗!”
李婧仰頭大笑起來。
正這時,躺在賈薔懷裏的閨女白嫩嫩的臉上,忽地浮現出一抹笑意,恍若雪蓮花綻放一般。
賈薔見之,眼睛登時圓睜,這一刻心似乎都要化了,一迭聲道:“快快快快!快看,女兒笑了!”
李婧看了看女兒,目光終還是落在欣喜之極的賈薔臉上,她自己也承認,有些重男輕女。
幸好,女兒被當成了掌上明珠……
“爺,嶽之象去了粵省沿海,京裏這一攤子又沒了主事人,我月子馬上就要坐完,想早點出去接掌京城諸事……”
李婧賠着笑臉說道。
賈薔遲疑了下,道:“京裏的事其實也還好,孫婆婆是個能人,組了一個議事處,都是幾經考驗智謀頂尖兒的人,你是不是多帶帶孩子……”
李婧搖頭道:“孫婆婆到底年紀大了,再者,如今形勢暗地裏頗有洶涌之勢,我不放心。孩子們雖還小,可家裏整日裏幾十個人圍着,照顧的妥妥當當,我每天回來餵奶就是。爺,這樣一大家子,宮裏那位又不是仁君,不得不小心。”
賈薔聞言,沉吟稍許道:“你自己斟酌就是,有先生在,宮裏也有娘娘在,其實三五年內不會有甚麼變故。”
李婧點頭道:“按理是如此,可誰能料到會有甚麼意外變故?小心總無大錯,我會仔細着不耽擱了孩子的。”
李婧聞言大喜,隨即就進入狀態,輕聲道:“爺,宮裏那位讓殺了四海王,嶽之象去了南省,果真要殺閆平?”
賈薔雖不願在女兒當面說這些,可見李婧如此着急,便點了點頭,道:“不管閆平是死是活,都不能再露面。讓嶽之象出面,先幫助閆三娘徹底掌控四海王的船隊。閆平如果是個聰明的人,就知道他想報仇,就一定少不了我的幫助。且他兩個成年的兒子已戰死,剩下兩個大的才七八歲,小的不過四五歲,除了歸順於我外,他又有甚麼選擇?果真是個糊塗的……那就架空他,圈起來,送去香江看着,對外放出假死的風聲。水師事關咱們的根本,豈能讓人留下如此大的破綻?”
李婧抿抿嘴道:“閆三娘那兩個弟弟,可以接到京城來,去族學裏讀書。”
賈薔笑道:“這個等閆三娘徹底掌權後再說,原也在議程內。嶽之象是個中老手,他會處理好的……”
話音剛落,聽到外面推門而入的腳步聲,二人止住了交談,未幾,見晴雯、香菱二人結伴而來。
看到晴雯走路姿勢有些不對,李婧納罕笑道:“這是怎麼了?扭着了?”
晴雯俏臉一滯,正想尋個由子應付過去,就聽一旁香菱嘻嘻笑道:“昨兒夜裏爺把她這樣……折起來了!”
晴雯一張臉“騰”的一下紅的快要滴血,握起小白拳頭就要朝香菱腦袋上來一下,直接打死算了,香菱卻機靈了,指了指躺在賈薔懷裏睡着了的賈晴嵐,小聲道:“噓!可別吵醒了!”
晴雯差點憋炸了,這個仇,必報!
李婧看着好笑,回頭對賈薔道:“雖晴雯生的好,你也愛惜點。她又是走的別路……”
晴雯徹底待不下去了,俏臉紅到脖頸,壓低聲音怒還了一句:“你們也沒好到哪裏去!”
說罷,到底還是多看了小嬰孩一眼,方扭頭回去生氣去了。
香菱壞笑一聲,回去讓她打兩下就好,左右她力氣小,也打不疼。
“爺,前面有人找,還是那位王爺,還有尹家五爺……”
香菱說明來意後,賈薔將閨女小心輕放回嬰孩牀後,往前面去了……
……
前廳。
賈薔剛一進門,就看到面色鐵青罵罵咧咧的李暄,一旁尹浩面色也有些凝重。
他笑道:“這是怎麼了?一個個像出門丟了兩吊錢似的。”
李暄斜眼看向他,道:“母后昨晚上昏倒了,你別告訴爺你還沒到信兒。”
賈薔皺眉道:“很嚴重?不是說已經醒轉過來無恙了麼?昨兒才被皇上警告近來別進宮,正準備拾掇拾掇去朱朝街那邊等消息你們就來了。”
李暄扭過臉去不理,賈薔看向尹浩,尹浩搖頭道:“姑母那邊應該是沒事了,就是……”
“就是甚麼?”
賈薔沉聲問道。
尹浩嘆息一聲,道:“雲家着實過分。”
賈薔聞言氣笑道:“開甚麼頑笑?娘娘身子有恙和雲家有關?再借他一萬顆狗膽!”
尹浩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人家還就是這樣做了,我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