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春 >番四十五:十五年……
    漢藩,東海岸。

    時值冬月,大燕北國正是大雪紛飛之日,而漢藩卻是炎炎夏日。

    漢藩東海岸長達兩千多公里的大堡礁,清澈、鮮豔,美的讓人炫目。

    如銀的沙灘,雪白的浪花,碧玉般的海面……

    各種奇異的海鳥悠閒的盤旋在天與海交接處,清脆的鳥鳴聲和海浪聲,還有淺灘海浪中嬉戲的諸多女孩子們,讓天海間的陽光愈發暖煦……

    沙灘上,兩座遮陽傘下的藤椅上,各躺着一年輕人,看起來似乎並不到二十。

    不過儘管他們都赤着上身,可讓人瞧見了,都能看出其身上不可遮掩的貴氣……

    廢話,只看周圍站着那麼多身如標槍揹負火器的護衛,和十數或老或年輕的嬤嬤、昭容侍立着,此刻就是兩頭豬躺這,也貴氣逼人!

    “咕咚咕咚咕咚!”

    一大杯冰啤酒入肚後,左側藤椅上躺着的那位形容清秀、圓臉白淨但身形有些癡肥,笑如彌勒的年輕人舒坦的咂摸了下嘴,呵呵笑道:“老十三,要哥哥說,你就是不會受用。瞧瞧這景兒,瞧瞧那些姑娘們,多麼動聽的淫鈴笑聲,那麼多肥美的海味山珍,你怎就想不開呢?”

    右側年輕人模樣更俊秀,身形也健壯,只是眉宇間卻不似胖些的年輕人那麼快活,多了幾分憂鬱和失落,卻愈發讓海浪裏奔跑的一些女孩子們頻頻側目……

    聽聞兄長之言,這位年輕人輕輕啜飲了口杯中酒,隨後無奈搖頭嘆笑道:“八哥,我如何能及你這般瀟灑的心性?眼瞅着大哥、二哥、三哥他們護着十六弟,打敗尼德蘭征伐下開普敦,並以之爲立足點,向北席捲非洲。

    十六弟……父皇如今諸事不理,十六弟便是監國太子。他明言,大燕除了秦藩、漢藩,整合莫臥兒而成的唐藩,和如今立爲宋藩的南非外,餘地不再視爲本土,皆可封國。封國倒也罷了,只是哥哥們都在建功立業,成爲世人口中交口稱讚的賢王,唯有我,只因皇貴妃所出,就只能……八哥,難道我不是父皇的兒子麼?連大哥都不用避諱,我卻……”

    說至最後,業已哽咽,眼中泛紅。

    年輕人口中的八哥,正是當今大燕天子第八子,李鋈。

    而此年輕人,則是當今天子第十三子,李鐸。

    其母,爲當今皇貴妃,尹子瑜。

    皇貴妃,有副後之稱,地位貴不可言。

    但這並不是李鐸被閒置的原因……至少,不是主要原因。

    李鋈見兄弟如此悲憤,也不由嘆息一聲,不無埋怨道:“按禮說,哥哥不該說你外家。可你那外公着實不靠譜,你十歲那年,他不知從哪尋來那個忘八肏的相士,結果就給你批了‘龍睛鳳頸,貴之極也’八個字。父皇、母后都是天人降世,自不放在心上。可皇貴妃……母妃大人也忒較真兒了些。若不是父皇動了真怒,她老人家連學都不讓你上了。母后也寬慰了幾百回了,可哪裏說得伏?好兄弟,委屈你了。不過……”

    話鋒一轉,李鋈笑道:“今兒哥哥其實得恭喜你!”

    李鐸不明所以,李鋈笑道:“你剛纔不也說了?小十六如今監國,代父皇劃定了大燕本屬之土。除秦藩、漢藩、唐藩、宋藩,再加上東瀛省、新羅省、安南省、暹羅省、呂宋省等等外省,皆列本土,萬世不易外,再往後所徵之土,皆可封國。

    十三弟,你素來聰慧過人,不比大哥和小十六差,難道看不出其中蘊着甚麼道理?”

    李鐸眼睛逐漸明亮起來,眉宇間的鬱氣也散去大半,緩緩道:“十六弟認爲,大燕疆土已極,不必再開拓了?”

    李鋈笑道:“小十六雖然如神仙中人,聰慧天成,可這樣的大事,十三弟你以爲他能拿穩主意?”

    李鐸眼神愈亮,從藤椅上站了起來,看向李鋈道:“八哥,這是父皇的意思?”不等李鋈迴應,又來回踱起步來,興奮道:“沒錯!這一定是父皇之意!自元武二年,父皇親赴馬六甲會見西夷諸王,議天下太平之局。然而西夷諸國卑賤,悄然匯聚數百戰艦,兵馬二十萬,意圖趁大燕不備,奇襲馬六甲,威脅父皇!

    不想西夷中也有仰慕我中華王道者,葡里亞國王若昂五世的王后爲父皇風采所傾倒,傳信於大燕,使得大燕搶於西夷聯軍動手前,良母妃先一步率大軍下手,於撣邦海港盡焚西夷聯軍戰艦,二十萬西夷聯軍幾被屠盡,一舉抵定了我大燕於東方全無敵之姿!

    也爲大燕這十五年來的沉穩壯大,奠定了根基!

    但神武英明不過父皇,他老人家早就說過,本土疆域過於寬廣,並非善事,也不利治理!

    如今大燕有秦藩、唐藩和諸外省之沃土,可養億兆黎庶。

    又有漢藩之精鐵和煤,唐藩之農奴,東瀛之銀山,宋藩之金山……

    如今正是到了已極之境!

    再多,便有過猶不及之嫌。

    &nb/>接下來,便是諸手足兄弟們開疆拓土,各建封國之時!

    母親她,不會再攔我了罷……”

    語氣由激昂,漸漸又變得低沉起來。

    李鋈見此也站了起來,拍了拍李鐸的肩膀,道:“不要怪皇貴妃娘娘,自古而今數百帝,歷朝歷代,再無一天家如本朝一般,親情大於皇權。天家無親情,豈是頑笑?

    也只有本朝,除了父皇、母后外,那麼多妃母,那麼多皇子手足,從來都親如一家。

    這些原本莫說天家,便是尋常高門內,都是極不可能之事。

    可是有父皇、母后在,有皇貴妃娘娘在,纔將這等絕不可能之事,變成了可能。

    哥哥我說句大不敬的話,父皇、母后做的固然極英明聖明,可皇貴妃娘娘之所爲,功德絕不下於二聖。”

    李鐸聞言,面色一僵,苦澀言道:“八哥,你是說,母妃有心壓我,以安天家之心?”

    李鋈心疼的看着自家兄弟,輕聲道:“不是妃母娘娘狠心,只是只有她老人家纔有此身份地位,有此分量,也唯有她老人家,纔有此賢德吶。”

    皇貴妃乃副後,天下婦人中僅在皇后一人之下,億萬人之上。

    李鐸爲其親子,原該子憑母貴,可尹子瑜爲了避嫌,生生壓了兒子這麼多年,不許他冒頭。

    連她尚且如此,其餘人不管是嬪妃還是皇子,不管有沒有私心,都不敢生奪嫡之心。

    畢竟,連李鐸都差點因爲牽連被廢掉,更何況他們?

    李鋈見李鐸面色時而陰沉,時而激憤,但最終化爲無奈苦笑,知其想開了,便哈哈笑道:“十三弟,你道小十六爲何不顧滿朝文武死諫,不顧那麼多母妃的勸諫,非要親征宋藩?諸兄弟們也是玩了命帶兵猛打猛殺,打的西夷們抱頭鼠竄,抗議國使一波接一波的派往京城。其實,兄弟們也知道,你受委屈了,所以纔想早點抵定大燕本土皇輿,解開羈絆你的枷鎖!”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