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春 >第一百九十五章 磕頭(求訂閱啊!!)
    臘月初一,揚州小雪。

    這座美了千年的風流古城,披上一層銀裝後,愈發美的不似人間。

    靜謐如江南女子,柔婉多情。

    對普通百姓和尋常士子而言,初進臘月的第一天,是個極美好的日子。

    可對揚州城的上流圈子而言,這一日,卻比屋外的寒風更加刺骨!

    昨晚,那真是一夜魚龍舞啊。

    白家被破開,揚州鹽院衙門先行,揚州府衙,揚州守備等諸多揚州官方勢力悉數出動,圍觀見證。

    自白家密庫中搜出失傳多年的黃家祖傳之寶,除此之外,還有強弓二十副,鎧甲八副,以及火器十五把……

    哪怕不算黃家滅門案,只憑這些禁絕兵器,白家也絕無倖免之理。

    當然,這些都是拿下白家後,才蒐羅出的罪證,可以示外交差的罪證。

    真正明眼之人都看得出,這是鹽院衙門的大動作。

    沒有以私鹽論罪,而是以這等方式破局。

    強弓,重甲,火器……

    每一樣都能置白家於死地,也因此更加令人膽寒。

    真正論起來,國法雖禁絕,可八大鹽商之族誰都清楚,這種禁忌的兵器,絕不止白家一家擁有。

    而且,就數目來說,就算再多十倍,白家也不可能倚之造反。

    所以,鹽院衙門誅人,和罪過本身無關。

    齊園,草堂。

    除卻白家外,揚州八大鹽商中其餘六家家主,有的甚至是老家主,都親自出面,坐於此地。

    目的只有一個,求齊家出面,主持公道。

    “七爺,這個口子不能開哪!若是這一回白家讓他們得逞了,往後,咱們豈不成了砧板上的魚肉,隨他們砍殺?”

    “是啊七爺,這些年,咱們幾家都唯齊家馬首是瞻,也聽七爺你的話,把見不得光的尾巴都割了。咱們都到這個地步了,還要我們怎樣?非要我們死不成?”

    “太過了,這次實在是太過了!他們尋不到咱們在鹽務上的過錯,就來這一套,簡直豈有此理!”

    “我就想不通,梅家從哪來得那些證據?還是梅家二房……”

    此言一出,草堂上諸人的面色隱隱有些微妙,彼此間眼神閃爍。

    然而,藤椅上的齊太忠,依舊恍若未覺,垂着眼簾,靜靜的坐在那裏。

    見此,沈家老家主沈聰忍不住問道:“七爺,昨兒你家大房長孫和京裏來的那位一起去的四喜樓,昨晚的事,齊家莫非提前知道了?還是說,齊家已經站到了那邊?”

    此言一出,草堂上一片靜寂,諸多雙目光,都死死盯着齊太忠。

    齊太忠的面色卻依舊沒怎麼變,緩緩擡起眼簾來,目光卻只在幾個與他一般頭髮霜白的老人頓了頓,最後緩緩道:“多少年了,揚州府,沒這麼亂過。”

    沈聰大聲道:“只要七爺你老在,這揚州府,就亂不了!”

    其他幾個老家主也紛紛大聲附和起來。

    和年輕一輩大多隻是聽過齊太忠的傳聞不同,這些老人,卻是真正見識過齊太忠這一身的傳奇的。

    無人不拜服!

    對他們來說,這頭齊家銀狐,便如神人一般,不可戰勝。

    然而,齊太忠卻淡淡看了眼方纔開口說話之人,笑道:“老嘍,鎮不住了……”說着,笑容轉苦道:“即便未老,遇到如今這大變局,大勢之下,小小一座揚州府,又豈能抗衡?”

    都是人精,聽聞齊太忠的話,幾個老頭子率先變了面色。

    陳家家主陳嶠皺起白眉,緩緩道:“七爺,果真到了這個地步?京裏一場風波,韓彬等人被貶出京,形勢不是已經開始轉好了麼?”

    齊太忠呵了聲,淡淡道:“你果真如此以爲?”

    “這……”

    陳嶠面色微變,張開口,卻說不出許多話來。

    李家老家主看起來要年輕不少,頭髮中還帶一些黑髮,一對眉毛也只是花白,他身子骨看起來頗爲強壯,聲音也粗重,道:“如今就盼着太上皇萬壽無疆了!”

    彭家老家主倒是更明白些,卻也更悲觀些,他搖頭道:“太上皇上次出宮,解決了最後一樁心頭記掛之事,就又回九華深宮榮養去了。他老人家不理外朝之事多年,更不會爲了千里之外的幾個鹽商再出來。眼下京中一切照舊,只是爲了不打擾太上皇的清靜。可外省卻沒這個擔憂,也不需要忌諱什麼。七爺說的不錯,終歸到底,不是他韓半山和林如海想做什麼,若只他們想做什麼,反倒好辦了。可是,想要革新大政的,是乾清宮裏萬歲爺的意思!這種大勢下,咱們尋七爺又有什麼用?”

    吳家家主聞言,勃然大怒道:“那怎麼辦?只能坐着等死,讓林如海和韓半山把咱們一家一家的抄完殺光?!咱們朝廷裏又不是沒有人,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

    陳家老家主好奇問道:“吳聘,你準備如何魚死網破?你要造反麼?就憑你手下那百十號鹽丁?”

    吳家家主厲聲道:“何須造反?只要咱們把鹽田都毀了,把鹽裏攪上石灰,兩淮鹽地沒了鹽,江南六省百姓都過不了年。就算還有鹽,那些泥腿子又有幾個喫得起鹽?到那時候,自有人揭竿而起!”

    彭家老家主則沉聲道:“你這是想讓我們都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吳家家主大怒道:“難道眼下就能落得一個好字?”

    齊太忠擺了擺手,草堂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聽齊太忠淡淡道:“還不至於此……筠兒昨夜,是受人之請,才同去的四喜樓,對此事,知之不清。不過,老夫已經派了二子前往鹽院衙門打聽了。得了準消息後,再看看到底是什麼緣故。總之,老夫不以爲,一個林如海

    ,就能將咱們這幾家都抄個底朝天。至於白家……就當是前車之鑑吧,你們各家誰還有不乾淨的地方,早早抹平了纔是。真要讓人翻出鐵證來,誰也保不住你們。白家抄家,難道是因爲鹽務?鹽院衙門當着揚州府的面抄家拿人,罪證公佈天下,誰會說鹽院衙門是在打壓鹽商?”

    聽聞齊太忠這話,大部分的人一下就心安了下來。

    既然齊太忠說了,一個林如海抄不了他們,那林如海就一定抄不下去了。

    至於那些罪證,各家裏倒是都有一些……

    草堂內正說着話,就見齊家二爺齊萬海大步入內。

    齊太忠一生不知生了多少子嗣,但真正掌管齊家大權的,唯有三個嫡子。

    長子齊萬年自不必多說,這次子齊萬海,爲人四海,交友廣闊,深得齊太忠的喜愛,在齊家負責江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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