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春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踏實(求訂閱啊!)
    齊園。

    坐在暖融融的明亮草堂內,沈、吳、週三家家主卻感到遍體冰寒。

    齊太忠面色凝重的看着三人,緩緩道:“也許,果真是梅家檢舉,也許,是鹽院衙門這些年蒐集所得,又或許,是從旁處得來,總之,你們三家這些年留下的沒有擦乾淨的破綻,如今就在人家手裏。要人證,有人證。要物證,有物證。還有白家……白家在裏面咬了你們,當然,也咬了我們幾家。只是,白家提供不了我們多少確鑿的證據。偏偏,你們三家平日裏和白家最近,也就把你們供出來最多。”

    一陣罵聲後,吳聘聞言面容猙獰道:“那就,那就拼個你死我活!!”

    周家老家主卻看着齊太忠,聲音悲絕道:“七爺,難道果真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沈家家主沈聰則大聲道:“這是他們的陰謀詭計!他們想分化我們,先殺我們,再殺你們!大家誰都別想逃!”

    齊太忠長嘆息一聲,擺手道:“金陵方向,江南大營,總督標營都已經派兵過來,氣話就不要多說了。不過,老夫去見林如海,舍盡一張老臉,給你們求了條生路。至於成不成,全看你們。”

    吳聘雖喊的最決絕,聽到大軍都已經出動,唬的肝膽俱裂,可這會兒聽聞有生機,卻是第一個拋卻同歸於盡的心思,忙追問道:“七爺,你老快說,怎麼個生路法?”

    沈聰和周礁兩位老家主也紛紛追問。

    齊太忠面色肅穆,白眉微皺,緩緩道:“你們一家揹着幾家的滅門案,若沒個交代,誰也說不過去。林如海給了兩條路,一是一家交出二十顆嫡脈人頭,一半家財,此事也就過去了……”

    話音未落,三家老家主、家主就暴怒鼓譟起來。

    開什麼玩笑,二十顆嫡脈子弟的人頭……

    越是富貴的人家,越難養活嫡子。

    真要一次交出二十顆嫡子嫡孫的人頭,三家嫡脈也就不剩什麼人了。

    再者,一半家財,那是多大的數目!!

    這一刻,三家都起了派死士去刺殺林如海滿門的暴戾之心!

    不過,在齊太忠漸漸鋒利的目光下,三家終究安靜了下來。

    陳家家主陳嶠皺眉道:“總要讓七爺說完纔是,要是七爺果真撂手不管,讓你們去魚死網破,你們還有活路?”

    三家人匆忙道歉,又再三請教。

    齊太忠頓了頓,繼續道:“第二條路,就是你們三家舍盡家財,保得全家人性命,離開揚州。”

    說罷,他閉上眼睛,任憑又一陣的喊罵聲嘈雜而起。

    過了好一陣,草堂內只剩下三家人於絕望中重重喘息的聲音,齊太忠方緩緩睜開眼,目光淡漠的看向他們,道:“白家的卷宗,已被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擬定罪刑:男丁皆斬,內眷悉數發賣教坊司,抄沒家財。這是,永世不得翻身之大罪。”

    於大恐怖中,沈聰顫聲問道:“七爺,鹽場呢?鹽場怎辦?一下關掉四家,半個江南的鹽都要受影響,他們就不怕……”

    齊太忠輕輕一嘆,道:“讓我們四家暫時接手,但不會賣給我們,而是會賣給其他小鹽商,裁撤鹽院衙門,減少中間官員……往後,鹽務政令要變了,再想要八家佔絕大半,卻是不可能了。你們也莫要懷疑我們四家趁機佔便宜,老夫一生不說謊話,所以可以告訴你們,這鹽業,齊家也要慢慢收手了。天道好還,誰還能佔金山佔一輩子去?就怕有命賺,沒命花哪。說到底,我們終究不過是商賈罷。老夫言盡於此,如何抉擇,看你們自己罷。”

    本來滿肚子懷疑猜測這其中有無數陰謀詭計出賣背叛的三家,聽聞齊太忠這番話後,再也沒了僥倖之心。

    連齊家都決定慢慢收手了,那是真的沒有第三條路了……

    而且,若是果真沒有任何生路,三家估計也就鋌而走險,冒死一搏了。

    倒不是說起兵造反,而是下令鹽民毀鹽田,毀庫存的存鹽。

    這三家加起來,至少能影響幾個省的食鹽供給。

    連鹽田一併毀去,明天的鹽價立刻開始飆升。

    可是……

    眼下既然齊家太爺求來了一條生路,那誰還有玉石俱焚的心?

    徽商和晉商還是不同,晉商爲了銀子,是真敢捨命。

    可徽商……

    只看他們平日裏享福受用大把揮霍的勁頭,就知道他們不會爲了銀子而捨命。

    齊太忠看着三家跪倒在地求主意的老人,無奈嘆息道:“千金散盡還復來,只要人在,還怕賺不來銀子?該下決定,就下決定罷。我這張老臉,也拖不了許久。果真大兵圍了你們三家,到那時人家想要什麼,直接就自取了。這個時候,還要糊塗嗎?!”

    沈家家主、周家家主和吳家家主聞言後,無不沮喪的低頭長嘆。

    連齊家都這個態度,那他們就真的再無轉圜之法了。

    不過,只要人不死,他們早晚要報此大仇!!

    ……

    鹽院衙門。

    自忠林堂出來,賈薔再度前往客院。

    薛明雖是他並不瞭解的人物,在紅樓中連個名字都不曾有過的龍套,但說到底,他是薛蟠的二叔,也是豐字號的東家之一。

    他的生死,還是要關照一下。

    不過這一次,看起來薛明的情況,似有些糟糕,太醫竟然還未離去。

    賈薔進來時,薛蟠、薛蝌堂兄弟倆正在抹淚……

    賈薔見之,眉頭微皺,問道:“薛二爺可還好?”

    薛蟠擦了把淚,搖頭恨道:“太醫說了,都怪梅家那畜生來

    鬧了場,二叔急怒攻心,這才惡化了病情。如今還在用針,怕是……”

    賈薔感到有些棘手,正這時,王太醫拔出手中銀針,起身走了過來。

    薛蟠和薛蝌急問道:“太醫,我二叔(父親)如何了?”

    王太醫搖頭道:“病情實在險惡,恕我無能爲力,除非……”

    本來心都涼了的薛蟠、薛蝌二人忙問道:“除非什麼?”

    卻見王太醫看向賈薔,道:“除非薔二爺能再從天寧寺取些寶藥回來,天寧寺那十年寶藥,對高熱肺疽實有奇效,若有此藥,或有三成把握。”

    薛蝌聞言,立刻跪倒在賈薔跟前,磕頭哀求連連。

    薛蟠也抓着大腦袋看着賈薔,道:“要不,我也給你磕幾個?”

    賈薔微微搖頭,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是,天寧寺的寶藥也不多了……罷了,我再讓人去取些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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