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春 >第二百四十七章 考封成績……
    “老二,既然今兒是你當值,那你就帶他去考封罷。這幾日天氣陰,本王腰傷犯了。”

    忠順王對李曜說道,不過他或許知道甚麼,所以又多提點了句:“考封完再帶過來,本王帶他進宮面聖,皇上要見他。”

    李曜聞言,本來明亮的眼睛登時黯了下來,皺眉嫌惡的看了賈薔一眼,起身下炕,顧自出門。

    賈薔與忠順親王一禮之後,跟着出門了。

    抄手遊廊下,感覺到賈薔跟了上來,李曜頓住腳回頭冷哼一聲,斜覷着他鄙夷道:“還真是沒有天理,如今連奴才都抖了起來。見官不拜?你不是不想當官麼,這會兒又巴巴的來考封甚麼?”

    賈薔略顯恣意的看着李曜,笑道:“若無宗人府公函,王爺以爲我願意來?”

    “放肆!!”

    李曜雖只是宗室郡王,卻還是天子皇子,等閒宗室親王也不放在他眼裏,再沒想到,一個佞幸小兒,居然也敢同他如此說話。

    在李曜眼中,或者說在絕大多數人眼中,賈薔不過是一個走了狗屎運毫無跟腳的無知少年罷了。

    若沒有入太上皇的眼,沒得那幾句誇讚,沒得太上皇欽賜良臣二字以爲表字,他甚至不及王府裏的一條狗貴重。

    而這不知死活的少年,居然敢對他不敬。

    賈薔看着李曜譏笑道:“王爺雖貴爲郡王,但是,也還不夠資格叫我一聲奴才。”

    周遭宗人府主事、筆帖式等公員看到這一幕,無不嚇的面色蒼白,一個個慌了神。

    李曜怒極反笑道:“好好好!本王今日算是開了眼了,不是沒見過猖狂的,但猖狂到你這個地步的,本王還是頭一回見!來人,給本王按住了……”

    一個“打”字未出口,他目光忽地一凝,臉上的怒意消散,變成了狐疑之色,看着賈薔冷聲道:“本王差點上了你的當……你居然果真不想承這份爵?”

    賈薔抽了抽嘴角,心中遺憾,確實把人想簡單了,他拱手道:“王爺說笑了,一座國公府的家業,豈有不想之理?”

    李曜再三審視賈薔,冷笑道:“你不是表面的傲慢猖狂,你是骨子裏的傲慢猖狂!你居然敢以詭計戲耍本王?”

    賈薔見話都說到這個地步,索性也不再遮攔,斂去虛假的微笑,看着李曜道:“王爺因揚州白氏之事,遷怒於我,我不過求一條生路罷,談何傲慢猖狂?”

    聽他居然直接道破白家的事,李曜譏笑道:“揚州白家,便是皇祖太上皇跟前都盡過孝心,你一無知狂妄小兒,以莫須有之罪殃及白家滿門,還有臉談遷怒二字?”

    賈薔聞言嘆息一聲,搖頭道:“白氏覆滅,是因爲其族罪過,天理難容!白家爲爭奪鹽場之利,滅門數家。有道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聖天子在上,豈容此等賊寇逍遙法外?我不過一無官無爵的白身,縱然有心,又豈能滅人一族?王爺此言差矣。”

    李曜餘光見周圍宗人府公人越來越多,臉色也愈發難看,冷哼一聲,道:“你這話說的倒對,天理循環報應不爽,滅人門者,早晚這禍要應在他自己頭上!本王且看你,能猖狂到幾時!”

    ……

    半個時辰後,賈薔面色淡然的回到正堂。

    忠順親王自李曜手中接過考封文書,看了眼後皺起眉頭,側眼看向賈薔,問道:“你也是武勳之後,正經的寧國玄孫。就算不似你祖宗武功蓋世,可也不能十五箭連根毛都沒射中吧?”說罷,惱火的將考封文書摔在炕桌上。

    賈薔並未覺得慚愧,不卑不亢道:“回王爺的話,因從未想過會有承爵一日,所以素來學文,未曾練過弓馬騎射。”

    忠順親王李祐聞言,眼睛微微一眯,居然笑道:“學文也好,通些文墨,比弓馬騎射穩妥些。勳貴之中,論武藝之高者,當年誰又比得過賈代善?元平功臣六大國公二十四候,賈代善一杆銀槍能從頭打到尾,結果還不是早早就死成一堆臭肉?所以還是學文好啊,起碼活的長久些。”

    這話雖是笑着說的,可話裏的意思,卻沒有一絲友善。

    很明顯,這李祐和賈代善,怕是有一段極不愉快的過往……

    儘管賈薔一直想和西府割裂,但他到底姓賈,此刻若任由別人侮辱賈代善,那傳出去,他以後也別再做人了。

    因此賈薔昂起頭,看着忠順王那頭白髮,擲地有聲道:“王爺此言差矣,在下學文,不是爲了活的長久些,而是爲了明理,知忠孝。榮國先祖武功蓋世,雖英年早逝,卻是爲國朝社稷,是爲了李氏江山耗盡心血而亡!王爺身爲皇族宗正,雖身份貴重,卻理應對先祖心存敬意。否則,拋卻一身熱血,爲國征戰天下,到頭來只被天家視爲一堆臭肉,天理何在?!”

    看着凜然剛烈的賈薔,忠順王城府要比李曜深的多,怎會輕易落下話柄,哂然一笑道:“本王信佛,佛家都講究臭皮囊之說,本王借用一二罷。你這豎子,倒是給本王架起罪名來。罷了,今日還要帶你進宮,且不與你理會,等回頭再說。”

    說罷,起身下炕,在兩名內侍的服侍下,穿好荻青色九龍穿雲大氅,乘轎前往皇宮。

    ……

    大明宮,養心殿。

    隆安帝皺眉看着殿內哭窮的一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喝道:“朕讓人去內務府藥庫,取些好藥送給戶部侍郎林如海,你推三阻四的,想做甚麼?是不是將內庫銀子都貪墨了去?”

    此少年乃隆安帝皇五子李暄,與皇長子寶親王李景,同爲尹皇后所出。

    只是雖一母同胞,不過皇長子寶親王李景性情冷酷,朝野皆懼,在兵部當差,和幾位國公武侯關係都有些微妙。

    而皇五子李暄,卻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此子出了名兒的貪頑,好財貨,好美食,好華服,好古董……是個名聞京城的頑主。

    原本按照隆安帝的脾性,這等逆子合該打死纔是。

    只是一衆兒女裏,唯此幼子年歲最小,一直養在身邊,也是唯一一個敢往他身邊親近的皇子,所以難免偏寵一些。

    因見其好攬財貨,所以纔將自寧郡王手裏收回來的內務府交給他,讓他做個署理內務府的皇子大臣,卻沒想到,居然出了差池。

    隆安帝就算再偏疼他,也斷不容這等事發生。

    跪在地上的李暄聞言,唬個半死,滿臉冤屈道:“父皇,兒臣真真是要冤死啊,兒臣就算是撞客了,也不敢貪您的銀子去啊!這內庫餘銀本就不多,過個年又花去那麼多,哪有銀子去進那麼些藥材。如今藥庫裏倒還有些好藥,可那些藥都是給太上皇、皇太后還有父皇、母后並宮中太妃、嬪妃們留的,就這樣都勉強將就,真是多一分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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