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春 >第四百九十一章 宮辛
    賈薔自常府歸來,路過東府時都未停,因爲又看到了林之孝候在那……

    他直入榮府,至榮慶堂。

    果然,一家老少都在那裏。

    看到李紈竟等候在門廳抱廈下,賈薔心裏有些發虛,畢竟剛給了她老子一個大嘴巴子,不過,這個打原是在救老頭兒。

    賈薔見李紈看到他來後,激動的往裏面通傳了聲:“薔哥兒回來了!”

    賈薔不無埋怨道:“大嬸嬸何必等在這裏?雖已入春,夜裏到底還有些寒涼。”

    李紈卻笑道:“了不得呢,老太太一盞茶功夫催一道,我還沒坐下就要往外跑,索性候在這裏。這不,總算等到人了?”

    李紈不是黛玉、寶釵或是鳳姐兒那樣讓人見之驚豔的美人,更不是可卿那樣令人勾魂嫵媚到骨子裏的女人。

    她雖生是個美人,但嚴苛的家教,似是讓她忘記外表,變成了個只記得本分的女人。

    賈珠在時相夫教子,侍奉舅姑。賈珠死後,滿腔希望都落在了賈蘭身上,別無所求,如同槁木。

    只是,賈薔卻覺得,她並不是真的清心寡慾之人。

    至少在錢財上,她對金銀之渴望,不亞於鳳姐兒。

    而鳳姐兒之所以瞧不上她,便在於鳳姐兒雖也貪婪,卻在嚼用上大方。

    李紈着重銀子,卻在花銷上十分小氣。

    賈薔打量她一番後,覺得有些有趣,不過想了想,還是決定隱瞞李守中被打之事。

    李紈被賈薔打量的有些心慌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薔哥兒,可是有甚麼不對的地方?”

    賈薔嘆息一聲道:“方纔,我看到李祭酒了。”

    聽聞此言,李紈先是一怔,隨即才面色大變,驚慌道:“薔哥兒,我父親他……他……”

    賈薔搖了搖頭,道:“大嬸嬸且放心……”話沒說完,就見鴛鴦挑開新紅氈簾出來,笑道:“怎還不進去?老太太都要出來了。”

    賈薔聞言,方與心神不寧的李紈入內。

    鴛鴦跟在賈薔身後,小聲說了句:“老太太今兒累狠了,好侯爺,今兒可別招她生氣了,可好?”

    賈薔聞言頓住腳,回頭看向鴛鴦,只見燈籠下,鴛鴦一張鵝蛋臉,高高的鼻子梳着硼頭,兩邊腮幫微微的幾粒小雀斑,一雙大眼睛含羞卻又勇敢,真是水蔥一樣的一個俏美丫鬟。

    賈薔往後傾了傾身體,作恐嚇狀。

    然而鴛鴦居然沒害怕,眼神雖然一縮,但緊跟着,咬着較爲豐潤的下嘴脣,反倒往前挺了挺身子,以示不懼。

    只是,賈薔敢肯定,她去了裹胸布……

    彎起嘴角衝鴛鴦笑了笑,賈薔方回過身去,闊步入內。

    鴛鴦衝他背影皺了皺鼻子,又淺淺抿了抿嘴,方跟着入內,重回賈母身後站着。

    “薔哥兒,怎麼說,怎麼說?”

    “薔哥兒,老爺署名的那摺子可取回來了?”

    賈母一見到賈薔,激動的站了起來,一迭聲問道,滿臉的擔憂。

    賈薔點頭道:“已經燒了……老太太,要我說以後這些事你還是別管了,白白跟着擔心害怕不說,也沒甚麼用,沒的傷神又傷身子骨。”

    賈母聞言,眼淚都落下來了,道:“但凡你們能省心一點,我又何至於此?你雖明白道理,可數你最能折騰!也罷,早早晚晚讓你們賈家爺們兒給氣死,我也好去見國公爺。”

    賈薔也不知說甚麼纔好,賈母身旁陪着等候的王夫人卻等不及了,問道:“薔哥兒,到底如何了?老爺可是沒事了?”

    事關賈政,乃至整個榮府的命運,由不得她不擔憂。

    賈母也顧不得委屈了,忙追問道:“對對,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賈薔面無表情道:“工部郎中常松,是受了工部右侍郎韋銘的唆使,前來誘使二老爺署名的,爲的是讓世人看到,皇上身邊貴妃的父親都在反對皇上,那皇上豈不是愈發成了衆叛親離的孤家寡人?傅試是忠順親王打發來坑二老爺的,忠順親王知道這夥子廢物必敗,正好知道傅試因求官不成而暗恨在心,便許諾了他一個官位,只要他能讓賈家捲到這樁大案中來。

    這兩邊,雖然初衷不同,卻都存了讓賈家死無葬身之地的念頭。他們還讓老爺在聯名上書的摺子上,把名字寫在第一位,二老爺居然真的就寫上去了,他們自己倒沒署名。對了,還有一個署名的,就是大嬸嬸的父親,還有國子監的幾百個監生!”

    “啊?”

    這下,連賈母、王夫人都知道事情的可怕了。

    李紈更是唬的用素色繡帕掩口,落下淚來,滿眼驚懼。

    賈薔擺手道:“常松、傅試已經被我拿下,關進牢裏,罪行也都寫了供書,簽字畫押。另外,李祭酒雖有些執迷不悟,但看在大嬸嬸的面上,我沒拿他下獄,只是讓人送了他回家,看着他,別讓他再做傻事。果真這聯署了幾百個國子監監生名字的摺子送進宮裏去,李家少不了抄家流放的下場。就是丟了性命,也是等閒。不過,眼下暫時沒事了。”

    “謝天謝地啊!”

    “謝天謝地吶!”

    賈母、王夫人連李紈一併,念起佛號來。

    賈薔擺手道:“今日事暫且就這樣,但二老爺那邊,我是說不通了,就看老太太、太太你們怎麼辦。這一次,我冒着極大的險,對兩個文官下手,明兒還不知要被怎麼責難。族長該盡的責任,我自問是沒有虧欠的。但,絕不會再有下一次,我不會把自己的前程,毀在給愚蠢之人擦屁股上。”

    說罷,賈薔與賈母一禮後,一甩袍袖,轉身離去。

    等賈薔走後,賈母氣的顫抖,道:“那個孽障,再敢去作死,就先勒死我!就讓他在宗祠跪着,明兒也哪都不許去!多咱想明白道理,多咱再起來!一大把年紀了……孽障啊!”

    ……

    翌日寅初,距離天明還有很久,賈薔就從空蕩蕩的臥房起身。

    洗漱罷,也沒去廚房,就直接到前院,和商卓等親衛們一道吃了個早飯。

    同甘共苦,在前世已經被大多數人視爲作秀,非但

    不感動反而還會嘲笑,並在心裏給對方丟個臭襪子……

    但在當下,一個侯爺能和一羣親兵毫無顧忌的一起喫飯,那份被當做家人一樣的感動和尊重,是真正融入心底的。

    也算是無心插柳之舉……

    喫罷,一行人直往東城兵馬司衙門。

    “皇上恩旨,準東城兵馬司擴軍至兩千,因爲特殊時期,所以軍費不必經兵部,可以從戶部直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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