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樓春 >第六百七十八章 薛蟠:薔哥兒,我妹妹心裏有你……
    “真去海上?”

    柳湘蓮顯然沒想到,賈薔會這樣報答他。

    賈薔點頭笑道:“你不是想四海爲家,到處去逛逛麼?我成全你!近的扶桑、高麗、暹羅、安南、天竺,以後遠的西洋諸國,萬里之外,都能去!”

    一旁蔣玉涵“嚯”了聲,道:“天竺不是已經十萬八千里外了麼,怎還成近的了?”

    賈薔搖搖頭道:“天竺現在叫莫臥兒帝國,就在咱們大燕邊兒上,挨着呢。西洋諸國,那些紅毛國、金毛國,那才叫遠。海船要走三四個月才能到。二郎,我不是激將你,這的確是個差事,還很危險,不是一般的危險。你若是騎馬,遇到危險了還能逃命。可在大海之上,果真起了風暴,只要落水,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人就得凍死,身手再高也沒用。當然,只要摸準出海規律,認好天象,一般不會有事。”

    薛蟠奇道:“薔哥兒,縱是一般沒事,可總有個萬一。你讓船隊去西洋那鳥不拉屎的蠻夷之地做甚麼?”

    賈薔搖頭道:“西洋番鬼們駕着海船,滿天下的晃悠,燒殺搶掠,他們船上有火器,還有火炮!我到底身上兼職朝廷差事,在其位,謀其政。不能等着番鬼們殺到大燕門口了,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

    蔣玉涵震驚道:“他們燒殺搶掠,隨便殺人?”

    賈薔道:“咱們看那些人,瞧他們金髮碧眼,或紅髮藍眼,似鬼非人,視爲蠻夷。其實他們看咱們也差不多,不,應該說更惡劣些。他們管咱們叫黃種人? 他們自視爲白種人。在他們眼裏,白種人是最高貴的人種,除此之外? 其他有色人種? 譬如黃種人? 譬如黑人,通通都是低等人,甚至就是畜生? 可隨意宰殺。

    他們開着海船? 從一些貧窮沒落的地方,將黑人擒獲,當畜生一樣裝在籠子裏? 運回歐羅巴? 然後將黑人馴化成奴才。裝在籠子裏的黑人多半會染病? 一旦染上惡疾? 根本不會喂藥? 直接丟進海里。一百個裏面? 能活下來二十個都是幸事。

    如今那些番鬼還只是在大燕周邊晃悠,可一旦有一日,大燕衰敗了,發生戰事了,那些遊蕩在大燕周邊的番鬼們? 一定會撲上來!他們如何對待那些黑人? 就會如何對待咱們的百姓? 甚至更惡劣? 更狠毒!”

    前世華工之痛,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柳湘蓮看着賈薔,沉聲道:“薔哥兒? 那你想怎麼做?”

    賈薔道:“先不急着與他們爲敵,甚至還要先與他們爲友,與他們做生意,從他們那學到他們可以縱橫四海無敵的能爲……禽獸雖惡,但其本領卻是好的。要師夷長技以制夷,不可驕傲自大。我們眼下的目的,首當是要保護好國土,要走出去看一看,他們到底是怎麼作戰的。以商船出海,卻缺一個身手高強,最重要的是,品行可靠的人,幫我鎮着。這個差事,雖打着生意的名頭,卻絕非私利那麼簡單,更事關朝廷甚至是民族的命運!所以,我的確需要二郎你來幫我!”

    柳湘蓮聞言,看了賈薔半晌後,忽地笑了起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笑聲極大,最後,甚至連眼角的淚都笑出來了。

    寶玉想上前勸,被柳湘蓮擋開,笑罷,他直接拿起一旁的一個酒甕,拔開塞子仰頭痛飲起來。

    賈薔在一旁瞧着,不禁有些羨慕。

    雖然論顏值,他比柳湘蓮還要高出一等,可這份瀟灑不羈的氣度,他卻是比不上。

    他身上有太多的牽掛,和孑然一身的冷郎君無法比。

    柳湘蓮喝罷,對衆人笑道:“我柳湘蓮,原也是世家子出身!只是自幼不喜讀書,只好舞刀弄槍,讓先父母深失所望。先父母在時,便曾每每教誨,男兒當世,要有濟世安民匡扶社稷之志,豈能苟且而生?然雙親過世時,卻都以抱憾之心而去。雙親去後,我變賣了家業屋宅,自此眠花宿柳,浪跡江湖。孝已失,便絕不敢再失義。本以爲,有一日過一日,只待一日青山埋此骨!不想,不想今日卻得聞,要做一事,關乎朝廷和民族之命運!哈哈哈!”

    賈薔輕聲道:“二郎若不願,不必強求。”

    “如何不願?”

    柳湘蓮大慟道:“我又豈願做不孝之人?若能以此身,以此劍,告慰先父母在天之靈,終可不作那無父無母的不孝之人也!”

    琪官溫聲相勸,一旁寶玉忽地醉眼迷離道:“湘蓮,帶了我,一同去罷!”

    柳湘蓮瞬間不哭了……

    ……

    寧府後街,香兒衚衕。

    老蒼頭聽到拍門聲後,問清楚是誰,就將門打開。

    剛一開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他“嘿呀”了聲,嫌道:“大爺這是吃了多少酒?”

    兩個健婦攙扶着的薛蟠張嘴就罵:“好球攮的,連你也來管你薛大爺?你……你不就是我家一個……”

    賈薔知道這老蒼頭是對薛家忠心的,他老伴是內宅的管事,也是老實本分。

    二人無兒無女,就將薛家當家,不該惡言相對,因此一揮袖子,袖風讓薛蟠的嘴閉上,對老蒼頭道:“在我家喫的酒,喫的多了,又灑酒瘋,我放心不下,就送了過來。”

    老蒼頭感激道:“大爺能遇到侯爺這樣的貴人朋友,實是他的福氣!”

    賈薔擺擺手後,讓人攙着薛蟠進了裏面。

    薛姨媽和寶釵早就聽到了動靜,這會兒等候在抄手遊廊上,不無擔憂的看着這邊。

    賈薔一行至跟前後,歉意道:“姨太太、寶妹妹,今兒幾個老友相聚,都高興的過了,沒攔住,讓薛大哥多吃了幾盅,是我的不是……”

    薛姨媽忙笑道:“這是哪裏話,既是高興,多喫幾盅又何妨?且這孽障在家悶了大半年了,如今終於能出去走走,去旁處我還不放心,去你那裏,卻是再好不過了。”

    說着,又要打發人將醉醺醺滿嘴含混不清卻說個不停的薛蟠扶回他的臥房。

    不想這時薛蟠卻忽然擡起頭,看着賈薔嘿嘿笑道:“薔……薔哥兒,咱們,咱們還是不是兄弟?”

    賈薔點頭道:“當然,這還用問麼?”

    薛蟠聞言,竟又開始嗚嗚哭道:“可你……可你現在,和人家皇子王爺更要好了,我……我老薛見了人家,都要……都要磕頭打磨!如何……如何還配得上當你兄弟?”

    賈薔呵呵笑道:“雖說世人多是富易妻,貴易友。但我應該不至於……或許共同話題會少一些,但我始終會拿薛大哥你當兄弟。”

    薛蟠感動不已,淚眼巴巴的看着賈薔,道:“我明白這個道理,我明白這個道理……薔哥... …薔哥兒,你沒對不起薛家的地方,沒有。豐字號雖……雖給了你,可這二年,你分了那麼多分紅……值了。只一點,哥哥……哥哥還想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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