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飯館裏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刻鐘之後的事情了。
將鳴問蘇晚要不要去其他裝修到半的飯館看看,蘇晚說不用了。
於是,將鳴就駕着馬車朝周氏正在收購肉雞的那個村子而去。
鳳城的附近有不少小村子,周氏他們今天去的,是一個比較遠的村落。
在路上,將鳴跟蘇晚介紹周氏那邊的平情況。
跟周氏一起去收購肉雞的,有五六十個男人。
那些男人分成五個小組,分五條路到附近的那些村子吆喝收購肉雞的事情。
哪個村子出現那些拉人擡高肉雞價錢的兇悍婦人,便有人通知周氏,讓周氏去跟她們講價錢的事情。
談到跟肉雞價位有關的話題,自然是少不了一些爭辯的。
特別是,那些婦人知道周氏他們收購肉雞去做手撕雞,中間差價那麼高,心中更是不服。
再者,蕭然手底下的那些男人,受蕭然囑咐過,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是他安排人收購的肉雞。
所以,鄉下的這些女人,就理所當然的認爲,過來收購肉雞的是普通的商販罷了。
至於這幫收購肉雞的人是不是蘇晚的人,這個問題也有人懷疑,不過很快就被衆人給否認了。
蘇晚飯館裏面的生意這麼忙,還會安排人親自跑到鄉下買雞?想想就不可能。
三家飯館再加一個鋪子,蘇晚就算是超人,也沒有時間顧及到收購肉雞這事。
衆人認爲,收購雞肉的人是普通商販,那麼就敢跟他們叫板了。
誰不想多賺一點銀子?一斤肉雞多一文錢,她們賣幾隻雞,也可以多拿幾十文錢啊。
坐在馬車裏面的蘇晚,聽着將鳴說周氏這邊的情況,心中便好奇了。
這個周氏看着並不是什麼聰明之人,怎麼現在這麼聰明瞭?還有辦法說服那麼多兇悍的女人?
揣懷着心中的疑惑,蘇晚他們來到了周氏所在的那個村子。
好巧不巧的是,蘇晚他們來的正是時候,還沒有下馬車,就聽到周氏嘹亮的聲音傳來。
“之前那個村子的兇悍婦人,還想把肉雞的價錢提到十五文錢一斤。你們提的十文錢一斤是在太低,再往高了提,提完了老孃好好跟你們講道理。”
蘇晚聽到周氏說的這一番話時,覺得稀奇得緊。
這周氏還知道講道理不成?她自己就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人羣裏面,有不少婦人兩手插着腰身跟周氏吵,周氏身後站着好幾個男人,一點都不害怕對面幾個女人。
“你們家裏常年養雞養鴨,老孃就不信你們沒有挑着這些雞鴨進城去賣過。在城裏面,你們手上的這些公雞母雞要是能夠賣到七文錢一斤,老孃賠償你們所有的損失!”
“別說什麼豬肉八文錢一斤,雞肉才七文錢一斤這種屁話了。你們賣整頭豬給殺豬佬,能賣到八文錢一斤?”
“再說,你們到城裏買一斤豬肉,回來是不是全部能喫?我買你們的一隻雞回去,放了血拔了毛去了內臟裏面的屎尿,還剩多少?難道那些屎尿雞毛也要別人喫下肚?”
周氏的嗓音特別大,跟人對着吵時,不僅沒有被周邊人給打斷思路,還把對方的聲音給覆蓋下去。
那麼多人,就她的聲音最大。
蘇晚站在馬車旁邊,看到周氏吵那麼長時間,臉不紅氣不喘的,實在有些佩服她的肺活量。
帶頭擡高價錢的,就那兩三個女人。
對方看到周氏的態度那麼強硬,也跟着強硬道:“你們這是奸商!會跑到我們這裏來收購肉雞,還不是因爲我們這些鄉下人好欺負?”
“可不是,當我們好哄騙不成?我們附近的這幾個村子,沒有一個人賣雞給你們,看你們還喫什麼。”
“現在那麼多人都在喫那個手撕雞,手撕雞受歡迎,我們這些辛辛苦苦把雞養大的人,適當的提一點價錢怎麼了?”
“就是就是。”
幾個女人,還在那裏說三道四的。
周氏也懶得跟她們廢話,說了一聲“既然你們不願意賣雞給我們,我們到其他村子買去”,然後就招呼周邊的幾個男人離開。
身後的一幫女人,瞬間傻眼了。
一個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來看去,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着急。
城裏肉雞的價錢是六文錢一斤,現在周氏開七文錢一斤的價錢給他們,要是不賣出去的話,日後就拿不到那麼多銀子了。
“夫人,等等,等等。她們幾個不賣雞給您,我賣!我家裏面養了十多隻公雞呢,您要是願意買的話,我現在回去把那些雞都抓來。”
“我家也有幾隻蘆花雞,我也回去給您帶過來。”
周氏要走,不過是嚇唬嚇唬對方的。這才走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各種聲音,她冷笑一聲,然後轉身。
“行,就收你們幾個的,之前那三個女人的雞,我們不收。”
周氏開口了。
之前那三個跟周氏吵得最兇的女人,臉色瞬間白了。
不買她們的雞?
那她們豈不是要喫虧了?
當下,那三個女人連忙走過來跟周氏說好話賠不是。
站在不遠處的蘇晚,把周氏那邊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
將視線收回來,蘇晚笑着跟許亦云道:“這個周氏,倒是有一手。”
許亦云看着蘇晚,輕笑一聲,“估計是被蕭然訓練過。”
剛剛周氏的那一套說辭,跟蕭然的那個性情相符。
從周氏的表現上看,許亦云猜測蕭然是把自己掐架時的看家本領教給周氏了。
“蕭然教她的?”蘇晚挑着眉頭。
許亦云輕輕的嗯一聲。
蘇晚忍不住低笑。
經許亦云這麼一提,蘇晚再看周氏,便相信周氏是被蕭然訓練過的。
那麼精闢的臺詞,跟周氏那一身彪悍的氣勢,倒是挺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