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戰況已經扭轉了，現在只要再散播點人文關懷就可以了。”蘇曉婉小聲道。
蘇靈看了蘇曉婉一眼，正準備問，人文關懷是什麼東西。
就聽見常雨道：“你們既然大老遠來了，以前做過多少缺德事，我們東家也不想計較了。”
常雨從下人手裏拿了兩錠銀子。
“這是二十兩銀子，是我們東家給你們的路費。”
“村裏有房有地，你們手裏握着我們東家從前做豆腐的方子，只要不是好喫懶做之人，開個豆腐坊也可以度日了吧。真沒到你們所謂山窮水盡的地步。”
樓上的蘇曉婉笑了。
這個常雨，的確是越來越厲害了。
事情呢，說清楚了。銀子呢，人家也給了。
你們做過那麼多不要臉的事情，人家也不和你們計較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還不走？二十兩銀子，你們一家人只要不是躺在那大魚大肉的喫，怎麼也夠喫上幾個月了吧。”
“我看你們就是想訛人。這麼多人，不說自己找點正經事情餬口。見別人有了錢，就像靠在別人身上過日子。都是些什麼人啊。”
“還不快走！也就是這東家仁義，不然直接抓你們去喫牢飯！”
“我倒覺得讓他們去喫牢飯也不錯，至少不用再投親靠友。也沒那個能力敗壞別人名聲！”
蘇老太太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姑娘，從前的事情，都是我們的過錯。可現在我們知錯了。”
“姑娘，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只是想見一見我這孫女。我也知道從前虧欠她太多。現在別無他求，只是想見見她。姑娘，麻煩你，就替我回報一聲吧。”
人羣中的小廝道：“還見什麼見，從前他們受欺負的時候，你這個做奶奶的若是幫忙說過話。這東家此刻怎麼可能不見你。”
“就是，可見你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此刻只是仗着年紀大了，就裝可憐而已。”
那個強出頭的書生看蘇老太太哭的可憐，皺了皺眉頭，對常雨道：“要不，就勞煩姑娘通報一聲吧。畢竟，這位老人家年紀也大了。這麼卑微的懇求，姑娘怎麼忍心。”
常雨瞥了那人一眼，正要開口，就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常雨。”
常雨轉頭，立刻頷首，“東家。”
蘇曉婉的身體筆直，施施然走了出來。
周圍人之前聽着蘇家人的描述，都以爲這位不出面的東家八成是什麼腦滿腸肥，長得凶神惡煞的女人。
可蘇曉婉這一出來，圍觀的人瞬間收聲。
蘇曉婉的相貌原本就不差，加上方纔周圍人在腦子裏已經給了她一個固定形象，此刻再看見她，腦子裏的形象和眼前的一對比，就覺得這人太好看了。
所謂，美女是靠對比的，這話的確是有點道理。
蘇曉婉笑眯眯，“既然是老太太想要見我，自然沒有不見的道理。”
蘇靈跟在女蘇曉婉身後，面無表情。
她現在回頭看從前的自己，就
覺得蠢。
想起自己當初離開蘇家的時候，姐姐的背上，可是結結實實的捱了老太太三柺杖。
若是她自己堅持，若是當初她有現在的勇氣和膽識，姐姐也不必受那些苦了。
老太太見到蘇曉婉就哭，“曉婉丫頭，當年的事情，是我們不對。可現在，你好歹幫一把。你弟弟想讀書，你就算不支持別人，也該支持他吧。”
“是啊是啊。”田氏道：“曉婉，不管別人如何。我們當年總是沒有害過你的吧。你弟弟現在讀書需要用錢，你不能不管啊。”
曹氏道：“曉婉，你不能忘恩負義啊。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將你養大了。若是沒有我們，你和你妹妹能活到現在麼！”
蘇靈冷笑，“沒有你們，我們怕是活得更好吧。”
“靈丫頭，你這是怎麼說話呢！”
蘇靈白了她一眼，“你這車軲轆話來來去去說了多少遍了。不就是想說我和姐姐是你們養大的麼？可你們別忘了，我爹孃當年留下了多少東西！”
“我娘可不是小門小戶的姑娘，她的金銀首飾，你們難道一件沒拿！那些錢，難道不夠我們姐妹倆平平安安長大麼！”
“哼！”蘇靈一甩袖子，“這些話，之前我和姐姐去給爺爺修墳地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
“你們跑來這裏生事，不就覺得這裏了沒有人認識你們。又有機會可以讓你們顛倒黑白了麼！”
“你，你……”曹氏被蘇靈噎得說不出話來。
蘇老太太道：“靈丫頭，這些話，我不知道你們是聽誰說的。你爹孃去的時候，真的什麼都沒留下！”
蘇曉婉勾了勾脣角，“老太太這麼說話，不怕天打五雷轟麼？難道也要讓我拿出當年的田畝登基，以及我父母去世的時候，里正記下的冊子給你看麼。”
蘇老太太撇撇嘴，不說話了。
這些東西，當年的確是有的。她早就已經拿不住蘇曉婉這個丫頭了。
就像蘇靈說的，他們這次來的確是因爲覺得這邊沒人知道他們的底細，所以才冒險過來。
可沒想到，計劃又落空了。
蘇曉婉看向田氏，“三嬸，你們到了現在還說沒有得罪過我們？當時蘇靈差點被你們強行賣給那個姓洪的。你家男人和兒子，都有幫忙吧。”
田氏搓着手，“曉婉，這事情，你不是都說不計較了麼。怎麼現在又翻舊賬呢。”
曹氏也道：“什麼賣出去，那是我們花了多少心血纔給靈丫頭選的一門好親事。就是因爲你攪黃了，靈丫頭現在都沒嫁出去。”
“就是，你這個當姐姐的，不爲你妹妹的終身大事考慮。還振振有詞呢！”尤小月在一旁幫腔。
蘇曉婉冷笑，“是啊，幾年之內，娶進門了一堆女人，結果都死光了，也的確是好親事。”
“你……”曹氏還要說什麼，蘇曉婉卻已經轉開了臉，不想聽了。
“行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沒這個功夫和你們計較。就說說眼前吧。”
蘇曉婉擡擡眼皮，“蘇長明，你來問我要錢，你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