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婉舔舔嘴。
這女人很清楚自己的做法不合規矩,所以才選了御花園這種地方。
非正式見面,怎麼解釋都可以。可若是在自己宮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蘇曉婉心裏正在琢磨別的事情呢,高貴妃的視線就轉到她這邊來了。
“這位便是王妃吧。”
蘇曉婉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廢話!老孃穿成這樣跟在容昊身邊,你眼瞎看不出來?
“寧王妃接手皇商的位置之後,這宮中供應的胭脂水粉,質量可大不如前了啊。”
蘇曉婉眯了眯眼睛。
喲!這是覺得容昊不好欺負,所以來欺負她了是麼?
“回稟娘娘,宮中的供應,雖然名義上是經過我的手,可實際上卻是陛下派人經辦的。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內務府查問。”
蘇曉婉打了個太極。
你找我麻煩,可這事情是陛下的人經手的。你沒本事去找陛下告狀,倒是來找我的麻煩。
“是麼,那是該好好查問。”
蘇曉婉暗暗嘆氣。
不是說攝六宮事麼。怎麼這麼點問題都不清楚,找上門來叫人打臉。
說實話,蘇曉婉搞不清楚這個人叫她和容昊過來是什麼意思。
明明知道不會看到什麼好臉色,卻偏要噁心人麼?
高貴妃喝了口茶,“寧王妃既然已經成了王妃,就和之前的鄉野之人不同了。今後,也該多考慮皇家體統,不易在在拋頭露面,丟了皇家顏面纔是。”
蘇曉婉明白了。
這是來搶權的啊。
她現在已經是王妃了,自然是不能拋頭露面和外面那些人隨便在一起。
天佑雖然民風開放,可是皇家有皇家的體面,若是讓個女人出去做事,那男人豈不是很丟臉。
這倒是個問題。蘇曉婉咂咂嘴。
不過,按道理,方纔見皇上的時候,皇上應該處理這件事纔對。爲什麼沒有呢?
皇上沒有合適的人手接下這個位置。之前若是有人,不至於讓她接手。這纔過去多久,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有合適的人手。
此刻聽高貴妃這麼說,蘇曉婉笑道:“貴妃娘娘說的是。只是,這天下之人,都是陛下的臣民。陛下有命,微臣不敢不從。”
蘇曉婉是皇商,自稱微臣,也沒什麼不妥。卻很好的將自從家宅婦人之中摘了出來。
臣妾,說明身份是妃子。貴妃攝六宮事,自然所有王爺的家眷,她都管得着。
微臣,那是皇上的臣子。稱您一聲貴妃娘娘,那是尊敬。可你若是不知好歹,想要對臣子做事指指點點,那就是僭越了。
高貴妃吃了個啞巴虧。帶着探究的眼光看着蘇曉婉。
蘇曉婉面不改色,臉上掛着淡淡的笑。
容昊沒了耐心,“貴妃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和曉婉就先回去了。”
高貴妃還想說什麼,容昊卻已經拱拱手,拉着蘇曉婉就走。
等走遠了,蘇曉婉才瞧着他,“這麼失態,不像你啊。”
容昊笑了一下,“若是連你都騙過了,那說明我真的演得不錯。”
蘇曉婉挑眉。
演的?
這男人,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爲何在她面前演?雖說是翁清嚴的人,可是她一個後宮之人,能做什麼?”
蘇曉婉點頭,“未雨綢繆,聰明。”
容昊低頭看她,“走吧,現在可以回去喝綠豆湯了。”
蘇曉婉笑道:“那,今天中午可以一起喫飯麼?”
“可以。”
“晚上呢?”
“可以。”
“明天呢?”
“可以。”
“哇,你怎麼忽然這麼有空。不用上朝麼?”
“請假了。”
“剛成親就請假。不怕朝臣們說你被狐狸精勾走了魂麼?”
“狐狸精?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你說什麼!”
兩人說笑着走遠了。
御花園附近有個小丫頭在他們走遠之後,才一溜煙跑去高貴妃面前,將看到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高貴妃靠在塌上,盯着自己的指甲。
“之前聽丞相說,這女人是寧王的軟肋,我還沒當回事。今日看,這女人果然手段非常。”
那小丫頭道:“雖然是個村婦,倒的確是有點手段。咱們和丞相那邊,明裏暗裏給寧王送了多少女人。他一個都沒收。倒是對這個村婦上心的很。”
高貴妃冷笑,“小小年紀就在外面野人一般瘋跑的人,能有什麼出息。大概都沒見識過幾個女人,所以隨便什麼女人都能看上眼。”
“娘娘,今日的事情,可要報告丞相麼?”
“自然是要報告的。丞相最近不順的很,也該想辦法,讓咱們這個寧王殿下,不順一點纔好。”
“是。”
容昊並沒有不順。相反,他成親之後的這幾天,是他進京之後過的最舒心的一段日子。
看書喝茶,和蘇曉婉說說話。
這天又被蘇曉婉指使着給她畫畫。
蘇曉婉是個常有理,說是爲了看看這段時間容昊的畫技有沒有退步,所以要再畫一副。
她在前面走,容昊在後面跟着,還有幾個小廝擡着桌子和畫具,在容昊身後跟着。
找來找去,終於找到個合適的地方。
蘇曉婉張開雙臂,閉着眼睛,深吸一口氣,“嗯,這裏最好了,花香四溢。陽光明媚。很好,就這裏了。”
容昊擺擺手,小廝們就將桌子放下了。
蘇曉婉叫人搬來了個美人榻,往上面一躺,“嗯,我覺得這樣最好。要把我和周圍的花,都畫上。”
容昊脣邊帶着笑意,“可以。你躺好。”
蘇曉婉找了個合適的姿勢,然後又不放心的爬了起來,“你得把我畫的好看一點,不然可要家法伺候的。”
“是是是,娘子放心。”
蘇曉婉笑嘻嘻躺下,對小廝們道:“你們都忙去吧,這裏不用伺候了。”
唐麗瞧着她一臉笑意,“主子,我也下去麼?”
“嗯……”蘇曉婉轉頭看容昊,“你需要別人研磨麼?”
“不需要。”容昊道對唐麗,“你去歇着吧,告訴其他人,不準進後院。”
“是。
唐麗尚未走遠,就聽見容昊道:“娘子搬了美人榻來,不是爲了畫畫,是爲了睡覺吧。”
“你說什麼!”
唐麗沒回頭,卻能想象蘇曉婉炸毛的樣子。
姑爺果真最瞭解主子了。
憋着笑出了院子,就撞上正準備進後院的常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