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婉依舊打發走了唐麗，從抽屜裏拿了一疊東西交給唐青。
唐青接過來一看，愣住，“主子，這……”
接到蘇曉婉讓他們離開京城的命令，他心裏就覺得不好。
若真的只是拓展生意，用不着一次派出去這麼多人。
“你先過去，唐麗我自會安排。這個是早先就給你們弄好了。脫離了賤籍，將來若是我真的出了事，你們也只是我僱過來的人。沒有賣身契，我做了什麼，自然都和你們沒關係。”
唐青“噗通”一聲跪下，“主子這是說什麼話，我兄妹受主子大恩，豈能輕易背棄主人！”
“不是背棄，是我讓你們走的。錢已經劃到你在萬昌票號的戶頭上了。我知道你對常雨有情義。只是她比你大幾歲，你不介意？”
唐青愣了一下，“她若願意，我怎會介意。”
“那便走吧。到了濟州，自然會有人接待你們。之後你們要做什麼，怎麼做，我就鞭長莫及了。”
“主子！”唐青擡頭看向蘇曉婉，“我知道主子的事情，我們做下人的不該問。可主子若是不說清楚，我們如何走的安心。莫不是，銀兩的事情，讓人知道了？”
蘇曉婉苦笑，“那點銀子算得了什麼。別問了，快走吧。即便不爲了你自己，也爲了唐麗，爲了常雨。走吧！”
“主子！”
“別叫主子了，以後若是真的有緣再見，便跟着常雨一起叫東家吧。”
唐青緊緊的攥着手裏的身份文牒。
從今天之後，他就有了正經身份。脫離了賤籍，他就可以有自己的土地。將來的日子，自然是一天好過一天。
唐青咬咬牙，“是。我會好生照顧常雨一家。”
“那就多謝你了。快去吧。”
唐青給蘇曉婉磕了三個頭。
蘇曉婉無奈，“你這架勢，到像是我已經是個死人了一般。”
唐青愣了一下。
蘇曉婉笑道：“好了，去吧。路上別耽擱。”
“是。”
蘇靈和唐麗站在門口，眼看着唐青進屋，又出來。卻一句話都沒和唐麗說，就匆匆走了。
唐麗看着自己哥哥的背影，“靈姑娘，主子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吧。”
蘇靈笑了笑，“瞎說什麼呢。姐姐這是給你哥哥機會。下次見面的時候，說不定你就有個嫂子了。”
“嫂子？”唐麗想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呀，那我哥哥可是豔福不淺。”
唐麗畢竟年紀小，很容易就被轉移注意力。
蘇靈卻不同。
總覺得這件事哪裏怪怪的。
這麼急匆匆遣散身邊的人，怎麼看都透着詭異。
姐姐心思細膩，做事不該如此張揚。
昨天吵架，今天就遣散人手，姐夫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遣散，不就成了做戲？
蘇靈道：“唐麗，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也不急在一時。你去看看你哥哥，看他們是不是今天走，若是今天，也該喫過午飯再走。”
“好，我這就去。可是，主子她……”
“有我呢。我今日不出去。我陪着姐姐。”
打發走了唐麗，蘇靈才進了蘇曉婉房間，“姐姐，這院子雖說咱們住着。可是這裏的下人卻沒幾個是咱們自己的人。你這麼急匆匆遣人走，肯定
蘇曉婉嘆氣，“我也知道瞞不住。”
蘇靈站了許久才道：“先喫東西吧。”
“喫不下。”
“姐夫今天早晨來過了，說讓你一定要按時喫飯。”
“哼！”蘇曉婉冷笑，“喫不喫的，有什麼意義。”
如果早晚都要成爲被放棄的那一個，這身體健不健康又有什麼區別。
蘇曉婉看向蘇靈，“你去陪着常雨他們喫個飯吧。原本該是我自己去送一下的。可我實在是沒心情，只能你去了。”
“嗯。我現在就去。我讓廚房給你準備點喫的，你還是喫一點的好。”
“好。”蘇曉婉麻木的點頭。
蘇靈咬了咬嘴脣，“姐，你和姐夫能走到這一步不容易。若不是什麼大事，就別鬧了。”
蘇曉婉自嘲的笑了笑，“不是我想鬧，是……”
蘇曉婉止住了話頭，“算了，你先去送他們吧。”
蘇靈剛走，門口的小廝就來報告，“蘇姑娘，外面有個姓明的老人家，說是您的朋友，要請進來麼？”
蘇曉婉愣了一下。
怎麼明成濟偏偏選了這個時間過來。
“請，正廳待客。”
“是。”
過了一會，明成濟沒來，那報信的小廝卻又回來了。
“蘇姑娘，那老人家說，覺得這裏不方便。想去別處，馬車已經在門口等了。”
不方便？
的確是挺不方便的，都是容昊的人。
蘇曉婉起身，閉着眼睛深吸了好幾口氣。等再睜眼的時候，眼底積蓄了一天的難過和失望已經不復存在，變成了之前的樣子。
出了門，就見一輛十分普通的馬車停在外面。
蘇曉婉上前，便有人掀開了簾子。
蘇曉婉衝坐在裏面的明成濟笑了笑，“王爺這是嫌棄我家裏太小，所以不肯進去麼。”
明成濟摸着鬍子，“你這話問的，好像你真的不知道是爲什麼一般。”
蘇曉婉裝傻充愣，“我真的不知道啊。”
明成濟索性道：“我可是大渝王爺，豈能隨便進你的私宅，若是傳出去。外人該說你通敵了。”
蘇曉婉低頭笑，“你可不是我的私宅。一直掛在寧王殿下名下的。”
“行了，丫頭，先上車吧。莫不成你想就這麼站着說話？”
蘇曉婉坐上馬車，“去哪？”
“去你的飄香樓吧。這一路上沒有喫到你飄香樓的菜，我還真是有些想念呢。”
蘇曉婉驕傲，“看樣子，即便是我離開了大渝，那邊的飄香樓生意還是很好啊。”
“嗯，趙馨那丫頭有些手段。別看她看着溫和，做起事來倒是一點不含糊。你留下的產業，現在都蒸蒸日上呢。”
蘇曉婉拱拱手，“多謝王爺。”
“謝我？”
“我在大渝放心不下的也就是那麼幾個人，你現在好歹告訴我了其中一個的境況。不該感謝麼？”
“哼！”明成濟翻了個白眼，“小聰明。”
馬車很快到了飄香樓。
蘇曉婉到來，掌櫃的自然給安排最好的包廂。
明成濟卻拒絕，自己隨便挑了一個包廂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