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不算大事，也沒燒掉什麼。貨物早都讓我轉移走了。我也一直派人盯着她。沒什損失。不過，她就沒那麼幸運了。燒燬皇家倉庫，何等罪名！最後被判了斬監候。我離開的時候，她應該還活着。只是也活不了幾天了。”
聶子安沉默了一陣子。
蘇曉婉嘆氣，“我告訴你這個，就是想說，有些事情，不要過度苛責自己。他們犯的錯誤，我們沒必要讓自己心裏有負擔。”
“燒燬皇家倉庫可是大罪，即便是裏面沒有貨物。她家裏人，沒有被連累？”
“沒有。”蘇曉婉搖頭，“向雲川和她和離了。就是因爲這個，所以她才瘋了，一直以爲是我害她變成那樣。”
“你可去看過她？”
“沒有，她的相公，哦，不。前相公，都不願意去看她，我爲何要去。”
“向雲川連看一眼都不願意？”
蘇曉婉低着頭，“沒想到吧。就是不願意去。我提醒過了，他還是沒去。你瞧瞧，你們男人，就是這麼靠不住！”
“什麼我們男人，你不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好不好，至少我還是很好的。”聶子安挺起胸膛。
蘇曉婉偷笑，“瞧你急得，我聽說，你家裏又催你成親了？”
“不是又，是一直，一直在催！”
蘇曉婉嘆氣，“要不你就從了吧。”
“從了？不可能。若是別人，我還能考慮一下。就白雨嘉那個性格，叫我從了，你不如一劍殺了我好了。”
蘇曉婉憋笑，“你若是這麼不情願，可以找別人家啊。你們大渝不是有四大家族麼？除了你們家和白家，那不是還有兩家呢麼。”
“我倒是想她，可是人家兩家都沒有適齡的女孩子。”
蘇曉婉瞧着他，“你這麼推三阻四的，可是有的喜歡的人？”
聶子安擡眼看向蘇曉婉。
蘇曉婉急忙擡手，“哎哎哎，你打住啊。我都是要母親的人了，你不至於這麼飢不擇食吧。”
“咳！”聶子安無語。
蘇曉婉不想在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上多做糾纏，“我遠來是客，你得給我接風洗塵吧。”
“那是自然，只是你身體這樣，也不方便出去。而且，聽說懷孕的人很多東西都不能喫。我還沒想好，要帶你喫什麼。”
蘇曉婉舔舔嘴，“弄個全魚宴吧。喫魚挺好的，對身體好，對孩子也好。我也喜歡。”
“成，我現在叫人去給你弄，做好了送過來。”
“好啊。早點送，我早晨喫的晚，中午就不吃了，下午咱們一起喫。早點喫。”
“好。唉，你想不想見見別人？我可以將他們接過來。”
蘇曉婉本來想說見見明依彤和趙馨，不過想了想還是搖頭，“算了，今日就你我吧。若是他們來了，你恐怕就不能同席了。”
明依彤是郡主，她是公主，趙馨是女眷。這樣的局，他一個男人沒法摻和。
聶子安很高興的笑了笑，“好，我這就去安排。”
三個時
辰之後，聶子安帶着一幫人來了。將東西都擺好，那些人就走了，只剩下蘇曉婉和聶子安。
“行了。我自己就是開酒樓的，會不認識這些？你好生坐下喫飯。”
聶子安給她倒了杯酒，“知道你不能喝酒，但是呢，好菜不能沒有好酒，即便是擺着看看，也該準備着。”
“是。”蘇曉婉點頭，“生活需要儀式感嘛。這也是儀式感的一種，挺好。”
“你不能喝，我就自己喝一杯。還要感謝你今日，沒有將郡主之類的人請過來。多謝。”
蘇曉婉搖頭，“你何時變得這麼婆婆媽媽起來。好生喫飯不行麼？”
“行行行，今日是給你接風洗塵，自然是都聽你的。”
兩人一個喫飯，一個一邊喝酒一邊喫飯。
等蘇曉婉喫飽了，聶子安也有了幾分醉意。
趴在桌子上看着蘇曉婉，“你知道麼？我每次和你一起喫飯，就想起，我在安寧村的時候。”
蘇曉婉笑他，“在安寧村的時候，我可是對你很差勁的，你居然還一直想着？”
“嘿嘿！”聶子安低聲笑，“是挺差勁的。可是我最忘不了的，還是那段日子。過的舒服，踏實，不用想太多東西。輕鬆。”
“你這年紀輕輕的，圖什麼輕鬆啊。人活着，不就是爲了折騰麼？你若是想休息，等死了，兩腿一蹬。那你有的是時間可以休息。”
聶子安趴在桌子上衝着她笑，絲毫不在乎餐桌上可能會有油漬。
“你說話總是這麼有道理。”
蘇曉婉道：“你見過了安寧村的苦日子，才知道現在自己過的日子，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你當真沒覺得那時候的日子苦？”
“還好，至少飯菜好喫。跟着卓雲和翼海他們，喫飯都能多喫兩大碗。其實我那時候嘴上不說，心裏卻罵你愚蠢來着。”
“罵我？爲何？”
“你對下人們太好，喫得好，穿得好，用得好。就當時安寧村那個水平，常雨一個下人的喫穿都趕上城裏小戶人家的小姐了。我當時想。有你這樣的主子，家裏不虧光纔怪。”
聶子安忽然笑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久遠又好笑的事情，“其實，我當時住在你那裏，是想看着你什麼時候虧光。”
蘇曉婉眼底帶笑，臉上卻很嚴肅，“哇，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存着這麼惡毒的心思啊！”
聶子安咂咂嘴，“可惜了，我倒現在也沒看見你虧光。”
“怎麼沒有？你現在應該算是大飽眼福。我從天佑出來，可不就是什麼都沒有了。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呢。”
“你若是願意，可以永遠在大渝，即便你不是公主，我也養得起你。”
“算了吧。我還是自己養我自己保險一點。”
聶子安笑起來，“真好。雖然再也回不到安寧村的日子，可能看見你，我也挺知足的。看見你，就好像又回到那些日子了。”
蘇曉婉還未說話，就見聶子安竟然睡着了。
蘇曉婉招呼小新進來，給聶子安蓋了一條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