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算是賓主盡歡。
蘇曉婉又藉着喬遷的名義，收了不少禮物，十分開心。
反正宅子大，她住着也覺得心裏有點慌，索性將趙馨留下了。
“這裏距離你的住處不遠，你什麼時候都可以回去啊。再說了，我好寂寞的，你就忍心看着我一個孕婦這麼可憐？”
軟磨硬泡裝可憐，加上明依彤的助攻，趙馨總算是留下了。
“還好，以後好歹身邊有個說話的人了。”
明依彤對蘇曉婉投來感激的目光。
蘇曉婉一直有注意聶子安的表情，倒沒見他對趙馨的有什麼古怪。莫不是藏得太深？還是小新誤會了什麼？
幾個人在家裏說笑了一陣子，吃了些餐後水果，然後各自告辭了。
蘇曉婉和趙馨兩人留在家裏。
反正都是兩個人了，有些話也可以直接問。
“馨兒，我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了。你別介意啊。”
“姐姐隨意。”
“你和聶子安……當然，我不是非要撮合你們。只是想說，你別一直因爲一個渣男就不相信感情。遇到好的，還是可以嘗試相處一下。”
趙馨笑道：“我自然知道姐姐是爲了我好。只是，我並沒有因爲戚宇的事情而傷心，我原本是沒打算成親的，也不想一輩子都指望着一個男人過日子。”
“可是我的身份在這裏，我若是說我不想成親，想做別的事情，父兄也不會同意的。”
蘇曉婉點頭，“那倒是。”
男人嘛，總有很多固執有古板的。
別說古代，現代的有些碎嘴子男人，比很多長舌婦女人都雞婆。
女人要是嫁得好，他們說你拜金，就知道追求錢，肯定不是真愛。
女人要是嫁得不好，他們說你活該，你自己沒腦子，選不到好的。就憑你那樣，你也不配嫁好的。
女人說，我追求獨立，不想結婚。他們又說別打着獨立的幌子，其實你就是沒人要。
呸！我去你大爺！
當然，那些對你好的父兄，自然是爲了你好，覺得女人總是需要個依靠。沒有人照顧，生活會很艱難。
可是你看看，他們千挑萬選出來的這麼個少年將軍，靠得住麼？
抓不住幾個毛賊就算了，連京城裏的一絲絲流言都抵擋不住。
這種男人能算是依靠？
再說照顧這件事。這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做將軍的又很可能常年都在軍中回不了家。
誰照顧誰啊？
剛成親的時候可能還好，過幾年，人家還忙着照顧剛入府那些嬌滴滴的小妾呢，有空來照顧你？
古人成親早，十多歲成親。可能到了二十多歲的時候，男人的心思就已經在妾室，或者陪房身上了。
二十多歲的女人啊，正是大好的青春。原本應該開開心心過日子的。可是卻要糾纏進這些糟心的瑣事之中。沒完沒了的勾心鬥角。還要應對
丈夫冷眼。
丈夫的心和身體，都不屬於你。
這就是爲什麼蘇曉婉剛來了這裏的時候，琢磨着這麼不那麼慘的孤獨終老的原因。
趙馨道：“有些道理不用我說，姐姐也很清楚的。
我就是敬佩姐姐。白手起家，擁有了現在的一切。這樣的事情，世上大部分男子都做不到，姐姐卻做到了。”
趙馨看着遠處，表情有些劫後餘生的欣慰，“我原以爲，我的人生也就這樣了。即便是不情願，又能如何？我終究沒有勇氣反抗父親的安排。”
“可沒想到，那幾個所謂的山賊倒是救了我。給了我這麼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我之前在佛寺裏的時候就想。既然上天垂憐，那我也定然不能辜負上天的好意。”
“至於聶子安，我倒不是覺得他不好。可是這人好和合適是兩回事。姐姐試過來人，應該明白吧。”
蘇曉婉點頭，“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今日是我們姐妹之間的話，我自然是不會告訴別人的。依彤一直很擔心你，害怕你因爲戚宇那麼個渣男傷了心，我也是擔心這個。”
趙馨笑道：“姐姐放心，我同他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可言。現在，我還是覺得姐姐做的事情有趣。姐姐從前說，想將飄香樓開遍天佑，那我就來將飄香樓開遍大渝如何？”
蘇曉婉聽到這話，自然高興，“你這話，同我說說也就算了，若是讓依彤聽見，又該說我這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帶壞了你。”
“賺錢有什麼不好。自己養活自己，強過靠男人。什麼士農工商的等級劃分，我早就不在乎了。”
蘇曉婉點頭，“很好，真的很好。其他的都是小事，我們都希望你很好，很幸福。”
趙馨笑得溫和，“我知道。”
蘇曉婉感覺自己太喜歡這個女孩子了。這麼溫和，這麼樂觀，這麼聰明，還這麼想得開。
“你這幾日就當陪着我。想喫什麼隨便說，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想辦法。我們還可以一起討論一下小繡娘以後的圖樣之類的東西。”
“嗯。我一直很期待聽姐姐的想法呢。爲什麼姐姐畫出來圖，就是比我和依彤畫出來的好看。”
趙馨表示很不理解，“依彤的畫技在京城都是有名的。連宮裏的很多畫師，都比不上。可是一遇到這東西，怎麼就畫的不好看了。“
蘇曉婉道：“我呢，野路子出來的，依彤大概是因爲之前接受的教育太正規，所以你讓她畫這些東西，她就沒有我這個野路子出來的得心應手。”
趙馨點頭，“倒是有這個可能。”
“是吧。“蘇曉婉笑眯眯，“我跟你說，這種東西，也是有技巧的。”
“技巧？”
“當然了。你看熊瞎子，什麼時候讓人覺得可怕。是呲牙的時候，滿嘴獠牙能不讓人害怕麼。在一個就是個頭大。可是做玩具，個頭肯定會縮小，再弄個大眼睛，圓圓的腦袋，這不就可愛了麼。”
“你再看小狼，什麼東西小的時候都是很可愛的，長大了就變兇了。這個小狼，露一點點牙齒在外面，奶兇奶兇的，是不是就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