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怎麼良心發現，知道過來看看我。”
蘇曉婉笑道：“我纔不是良心發現，我是有求於人。”
明瑾搖頭，“就知道你不會因爲想我進宮。”
蘇曉婉笑而不語。
“說罷，什麼事？”
“你，可想猜猜看？”
明瑾看了她一眼，“爲了明依彤的事情來的？”
“皇上果然聰明過人。”
明瑾放下手裏的筆，起身走過來，“若是我不同意呢？”
“陛下會同意的。”
“爲何？”
“依彤可是成王爺的女兒，陛下看重成王，自然不會讓他難過。成王爺年紀大了，其他的孩子都不在身邊，陛下難道忍心讓最後一個在身邊的，也遠嫁他鄉麼？”
明瑾給她倒了杯水，“這個理由，不夠充分。你還有別的理由麼？”
“有啊。大周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你比我清楚。若說是個強國，爲了保證國家安穩，你遠嫁個郡主過去，我可以說你是爲了國家考慮。可大周算是個強國麼？”
明瑾點頭，“的確不算。”
“既然算不得強國，豈能他們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 他們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明瑾笑道：“你爲了讓明依彤留在大渝，倒是找了不少理由啊。”
蘇曉婉其實也覺得自己有佔便宜的嫌疑。
仗着明瑾對自己的縱容，越發不知收斂。
可明依彤的事情，她不能不管。
“我知道，這公主郡主的婚事，其實都是陛下手裏的棋子，您需要維護什麼樣的關係，想要拉攏什麼人，嫁出去一個郡主，是最簡單合適的。”
明瑾擡頭看她，目光如炬，“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就該清楚，即便不是依彤，也會是別人，你就不心疼其他人？”
蘇曉婉嘆氣，“我管不了所有人。我不是聖人，不是神靈，我只能竟可能保護身邊的人。”
遠嫁和親，這是時代悲劇。
她蘇曉婉再厲害，也改變不了這個時代。她能做的也只是別叫身邊的人受到傷害而已。
可即便是身邊的人，她都不見的能保護的了。
“皇上，我從來了大渝之後，沒有求過你什麼。這次算我求你。別讓依彤去。我在大渝認識的人很少的，能說得上話的，也就只有這麼幾個人。皇上，算我求你！”
明瑾定定的看了她很久，最終低頭，“這個求字，你還是留着下次用吧。現在就浪費了，以後怕是會後悔。”
“皇上……”
明瑾擡擡手，“我原本也沒打算讓依彤嫁過去。”
蘇曉婉：“……”
你沒這個打算你倒是早說啊。非要自己上門來問。
若是你早點表明態度，明成濟也不至於急着給明依彤找婆家了啊。
明瑾笑了笑，“曉婉，若是有一日，你能因爲我的事情，跟什麼人說“求”這個字。我一定會，十分感動。”
蘇曉婉愣了一下。
明瑾的表情很奇怪，沒有生氣，也並非難過，那表情裏有種讓人說不出的情緒。
可很快，明瑾就掩飾了過去，“你今日來，就是爲了問這個。現在問完了，可是要走麼？”
“我可不是那種卸磨殺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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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蘇曉婉咧嘴，“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個俗語，你要是不喜歡，就當沒聽見。”
“哼！”
蘇曉婉摸了摸鼻子，“你想喫什麼？我去給你弄點？我這人，也就這點本事了。”
明瑾重新坐下，“我的摺子還沒看完，你且坐一會，等會我帶你去見個人。”
見人？
誰啊？
蘇曉婉心裏疑惑，卻還是乖乖坐下了。
明瑾批完了摺子，換了便裝，帶着蘇曉婉出宮了。
“我們這是去哪？”
明瑾沒做聲。
蘇曉婉眨眨眼睛，探頭出去，就見馬車朝着城外走。
“若是出城，這一來一回時間也挺長的，叫人我去家裏吩咐一聲，今日晚膳就在我府裏用可好？”
“出宮的時候，就已經叫人去吩咐了。”
明瑾笑她，“你都不知道我要帶你去幹什麼，去見誰，你也不好奇？滿腦子裏就想着喫麼？”
“喫怎麼了。”蘇曉婉義正言辭，“民以食爲天，肚子餓着的時候幸福感是最低的。幹什麼都開心不起來。喫飽了肚子才能做別的事情啊。”
明瑾無語，“我身邊，數你道理最多。”
蘇曉婉舔舔嘴，“我呢，就是個小女子。有些事情，我其實不相關心的。能管好自己的一日三餐和自己那些產業，我就很滿足了。”
明瑾瞧着她，“若是，一定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呢？”
“逼急了，可能多少也能管一點。只是，我這人沒什麼大才。終究只是個做小生意的人。”
馬車一路出城，走了一個時辰，在一處莊園停了下來。
這處莊園，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的莊園。
高門大戶，圍牆的高度和京城裏很多達官貴人家裏的高度差不多。
蘇曉婉仰着頭看，卻不見門口有任何牌匾，不由得問，“這是哪啊？”
“一處莊園。”
“……”
這不是廢話麼！
下了車，明瑾自顧自的往裏走，蘇曉婉只好在後面跟着。
院子裏的人各司其職，打掃的，擦洗的，抱着東西走來走去的。這些人見了明瑾也不覺得奇怪，好像看不見他一般，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
蘇曉婉對於這種工作模式，有點好奇。
拐進右邊的一個小院子，跟着明瑾的人都很識趣的站在了院子外面，顯然，他們很清楚在這裏的規矩。
蘇曉婉還是跟在明瑾身後，兩人進了旁邊的一間小屋子。
蘇曉婉跟了進去，就發現，這屋子是特別建造的。
通過一個書架，以及幕布，以及光線的搭配，從這邊可以看見旁邊那個屋子裏的人，可是那邊的人卻看不見這邊。
另一個房間裏的人，都是十一二歲的孩子，有先生正在上課，看樣子，這些孩子在這裏上課已經不是一兩天了。
這是個什麼組織呢？
若是單純的培養殺手，不該讓先生教什麼文化課，只要能認識字就行了。
可除了這些，還需要培養什麼人手呢？
這些孩子，都是男孩。蘇曉婉忽然瞥見一個小孩捲起袖口的手腕，心裏一驚。
那孩子的手腕上，有屬於大渝皇上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