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老闆，一個有經驗又有實力的下屬放在眼前，你難道會放棄他選擇其他人麼？”
蘇靈點頭，“也對，不過如果皇上想扶持，旁人都不是對手，即便是個沒本事的人，只要皇上願意扶持，誰都可以啊。”
“話雖如此，可是……”
蘇曉婉的話說了一半，停住了。
明瑾的身體不行了，新帝登基之後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當然是用一個可以獨當一面，不會給自己添麻煩的人。
明瑾也會提前給新帝鋪路，給他選一個這樣的人出來。但是這話不能當着蘇靈和龍藍的面說。
蘇靈見她不說話了，挑眉道：“姐姐，可是什麼？”
蘇曉婉回過神，“可是，既然眼前有更好的選擇，爲什麼扶持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呢？”
“姐姐說的有理。可是白雨嘉畢竟是刺殺，姐姐就一點都不生氣？”
蘇曉婉低笑，“生氣歸生氣，可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多得是比消除一時之氣重要的事。聶家現在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商，外人的嫉妒暫且不說，陛下難道能完全放心麼？”
蘇曉婉看着蘇靈，“比起我的這麼點生氣，聶子安的平安難道不是更重要麼。”
蘇靈皺眉，“有這麼嚴重？”
“當然嚴重。他們若是自己退出，陛下首肯，那還算安全，不過就是折損些生意而已。可若是在陛下厭棄了他們的情況下退出，內憂外患之下，聶子安這個家主會是個什麼下場，不是一目瞭然麼。”
蘇靈沉默了一會，搖頭道：“果然，天底下所有國家的京城，都是表面上看着風光，實際上都是刀光劍影。”
蘇曉婉嘆了口氣，“可不是麼，所以纔要處處小心。”
“哼！”蘇靈想了想，還是不憤，“可是刺殺這麼大的事情，姐姐就這麼輕鬆放過，是在讓人心裏不舒服。”
“不然你想怎麼辦？刺殺皇族在大渝是誅九族的罪。誅九族！”
皇族爲了維護自己絕對的地位和威信，對於這種事情是絲毫不會容忍的。
畢竟，連皇族都敢刺殺，就說明心裏根本不把皇權放在眼裏。若是縱容一次，皇室臉面，皇族地位，在衆人眼裏就成了可以隨便踐踏的事情。
更何況，蘇曉婉現在的身份，是明瑾最寵愛的公主。
刺殺她，不就等於是在打明瑾的臉麼。
這件事，很嚴重，非常嚴重。一旦鬧出來，不是一個白雨嘉可以頂得住的。
白雄，乃至整個白家，可能都會被連累成謀逆。
蘇曉婉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是白雨嘉對我有用，而是白家現在還不能垮。所以這件事不能翻到明面上來。”
一直默不作聲的龍藍轉頭看了蘇曉婉一眼，眼神裏有些不一樣的東西。
蘇曉婉和她對視了一眼。
這裏面還有一個原因，她沒說，也不能說。
明瑾要是不行了，比起根基深厚的聶家，白家更好拿捏。
刺殺皇族這個罪名，她不計較，其實就是給明瑾的禮物，也是給新帝的禮物。
有這麼大一個把柄在皇帝手裏，白家敢不乖乖聽話麼？
她雖然沒有將這件事情翻到明面上，但是當時的確是去京兆尹報
報了案和沒報案的區別就是，只要有京兆尹的案卷在，這個案子就一直是個未結之案，什麼時候翻出來都不晚。
這個把柄，就永遠會成爲皇帝轄制白家的手段之一，而且，這個手段比其他任何手段都有效。
誰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呢？誰都不會。
蘇曉婉看着窗外。
其實，明瑾應該也是這個想法。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不然按照他的做事風格，根本就不用來問她，早就處理了。
阿城肯定早就將消息稟告明瑾了，明瑾沒處理，當然有沒處理的原因。
蘇曉婉不過是猜到了明瑾的想法，所以順水推舟。
其實，之前她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她畢竟是個凡人，要做到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可能的。
可聽說了明瑾的身體狀況之後，她也就能理解了。
普通人尚且會受到諸多限制，不能好好生活，更何況身在高位置，需要考慮的事情更多，當然更不能隨心所欲。
三個人回了家，明瑾已經到了，正坐在院子裏的藤架下面一邊喝茶，一邊同小新說話。
小新這丫頭現在見皇帝見習慣了，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
蘇曉婉帶着蘇靈和龍藍進去，也不行禮，直接就在他對面坐下了。
“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爲你忘了我要來，自己逛去了呢。”
“怎麼會。”蘇曉婉擡手指着蘇靈，“這就是我妹妹蘇靈。那是龍藍，你應該知道的吧。”
明瑾的視線從蘇靈身上滑過，落在龍藍身上，“寧王殿下最得力的女屬下，自然有所耳聞。”
龍藍抱拳，“陛下謬讚了。”
龍藍是肯定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的，在這裏也是尷尬。
蘇曉婉對她道：“你去忙吧。是想出去逛逛，還是做別的，你自己定。”
龍藍有些感激的看了蘇曉婉一眼。
抱拳回了一句，“是。”
就退下了。
蘇曉婉拉着蘇靈坐在自己身邊，“你這人，我給你介紹我妹妹，你都不正眼看她一眼麼。”
明瑾端着茶杯，“不是不正眼看，只是害怕說了實話，你不高興而已。”
“什麼實話？”
“你妹妹長得可比你好看多了。”
明瑾有些挑釁的看着她。
“就這？你這話，我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我妹妹嘛，自然是好看的。”蘇曉婉笑眯眯看着蘇靈，一臉驕傲。
明瑾對蘇曉婉這人還真是有些束手無策，這樣的話都不能刺激她生氣。
蘇曉婉喝了口水，“你有什麼特別想喫的麼？若是沒有，我就叫廚房隨便準備了。”
“你這裏的東西都好喫，隨便就可以，只是依彤和趙馨還沒來，總要等等她們，問問他們想喫什麼。”
蘇曉婉搖頭，“不用，他們喜歡喫什麼我都知道的，不用問。”
緊接着對小新道：“小新，就照着我們之前定好的叫廚房準備吧。對了，保姆嬤嬤的茶具我找到了一樣的，不過現在沒貨，要等幾天，你也替我跟她說一聲。”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