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卓雲，“他是你什麼人？”
“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
“過命的朋友。”
“你這府上，還有別人受傷？”
“有。先生要看看？”
“在哪？”
蘇曉婉擺擺手，就有人將遊兆擡出來了。
蘇曉婉光顧着卓雲了， 還沒問遊兆是什麼情況。不過，蔡玉林已經看過了，應該沒有大問題。
毒王看了看，“這人沒事，只是體力耗損過大，休養幾天，喫點補充氣血的好東西，就可以了。”
遊兆醒着，不過很沒精神，和他之前飛揚不羈的樣子判若兩人。
蘇曉婉彎下腰看着他，“你放心，這裏有我們。卓雲的毒，我一定能找人給他解。我叫後廚給你做好喫的。你好好睡一覺，等睡醒就能吃了。”
遊兆是真的筋疲力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勾了勾手指，扯住了蘇曉婉落在他手邊的衣袖，“曉婉……”
“你放心，他死不了。我保證。”
遊兆這才鬆了手，蘇曉婉擺擺手，讓人將他擡下去了。
蘇靈道：“姐姐，這裏人太多也不好。我去那邊看着。”
蘇曉婉點頭，“你叫兩個小廝給他清理一下。他最討厭髒。別醒了發現自己身上不乾淨，又弄得心情不好。”
“姐姐放心就是了。”
蘇曉婉再次看向毒王，“先生，這毒可解麼？”
毒王眯縫着眼睛看着她，“蔡玉林在哪？”
“蔡先生？他已經走了。”
“不可能。方纔那人身上的藥是剛敷上去的。包裹傷口的手法是蔡玉林獨有。他就在這。”
蘇曉婉咬咬牙，這種時候，救人要緊。這人要什麼她都可以給。
“蔡先生他……”
沒等蘇曉婉說完，蔡玉林就出來了。
“我就是在這裏，怎麼了吧！”
“好啊。你們這是合起火來騙我是不是！方纔那個小館子裏的那些人，也都是你們安排的是不是！”
蘇曉婉拱拱手，“的確是我安排的。只因爲人命關天，希望先生救救我朋友。”
“我平生最討厭別人騙我！”
蔡玉林道：“這法子是我教這丫頭的，你心裏有怨氣，就衝我來，別爲難這丫頭。”
蘇曉婉道：“事情已經這樣了。糾纏這些也沒意義。先生只說，如何才肯搭救我朋友。”
毒王忽然湊到了蘇曉婉面前。
容昊表情一變，險些動手。
蘇曉婉卻將他擋住。
這老頭的確是夠不講衛生的。頭髮不知道多久沒洗了，一綹一流的，鬍子也髒的不成樣子。
不是說，現代的很多大夫都有潔癖麼？他沒有潔癖就算了，居然還如此不修邊幅。
蘇曉婉對上他的眼睛，“先生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絕不推脫。”
毒王忽然笑了一下，“你的眼睛很好看，我很喜歡。”
蔡玉林皺眉，“老東西，你發什麼瘋！”
“現在是我在談條件，你少管！”
“你！”
毒王瞪了蔡玉林一眼，“你若有本事，你來。沒本事就一邊去。”
可術業有專攻，他沒辦法也是真的。儘管生氣，也只能忍着。
毒王邪笑着看着蘇曉婉的眼睛，“不是朋友麼。我若是說，用你的眼睛換他的命。你肯不肯！”
容昊冷聲道：“先生過分了吧。”
毒王瞧了他一眼，“喲，這位相公，想來是你的情郎了？怎麼？怕她變成瞎子啊？我問你，她若是成了瞎子，你還要她麼？”
龍藍站了起來，“先生不必爲難別人。不就是一雙眼睛麼。我給。”
蘇曉婉轉頭看着龍藍，卻並不驚訝。
她原本就是江湖兒女，自然有江湖兒女身上該有的氣勢。卓雲既然是爲了救她受的傷，她肯定覺得付出什麼代價都是應該的。
這纔是蘇曉婉認識的龍藍。
毒王搖頭，“你們的事情我不管，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情。”
毒王指着蘇曉婉，“騙我的是她。所以，這代價也該她來出。”
龍藍一怒，長劍出鞘，寒光乍現。
“我殺了你！”
劍尖抵着毒王的喉嚨，毒王卻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
“好啊，殺了我。不出三日，他就得跟着死。有這麼年輕英俊的小郎君陪葬，我也不算虧。”
龍藍的劍又往前送了一點，卻還是控制的很好，並沒有傷到人，“你不治，他還是會死。拉着你這麼有名的大夫陪葬，也不虧。”
蘇曉婉忽然笑了一下，“行了，既然先生有辦法解毒，何必談什麼陪葬呢。”
毒王看向蘇曉婉，“看來，是有決斷了？你真的捨得你的眼睛？”
蘇曉婉舔舔嘴，“這麼大的事情，先生也得允許討價還價一番吧。”
“沒有什麼好討論的。我就要你的眼睛，別的東西，我不稀罕。”
蘇曉婉沉默。
“怎麼，不願意？一雙眼睛換一條命，你還賺了呢。說是朋友，其實也只是嘴上說說吧。真到了要你豁出性命的時候，是不是就不情願了？”
蘇曉婉擡頭，“先生這話，是在激我？去菜市場買幾斤白菜都要討價還價一番。這麼大的事情，就不准我猶豫？”
“更何況，這可是一錘子買賣，我連後悔的資格都沒有。先生就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毒王咧嘴笑，“你這丫頭，倒是能說會道的很。行，你慢慢考慮。只是，救命這種東西，多拖一刻鐘就多一刻鐘的危險。兩天之內你若是給不出答案。我也不能保證救得回來。”
蘇曉婉道：“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你喜歡我的眼睛，我自己也很喜歡。先生若是不肯改變條件，那就一人一隻如何？”
“曉婉！”容昊瞪了她一眼，“你瘋了！”
蘇曉婉看着容昊，“相公，你可以趁着現在這個時間，多看我幾眼。以後可能就真的看不見這麼好看的我了。”
容昊抓住她的手臂，“發什麼瘋！”
蘇曉婉拍了拍容昊的手被。容昊眉頭緊鎖，並沒有任何放鬆。
蘇曉婉笑了一下，“相公可記清楚了麼？今後，可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嘿嘿！”毒王邪笑，“小丫頭，你這英俊相公若是瞧見你沒了一隻眼睛，怕是不會要你了。現在記這麼清楚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