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
蘇曉婉懶得計較，畢竟，畢竟這是明瑾心尖尖上的東西，她不可能這麼不要臉，搶這東西。
“我今天不出宮了，這書，我一天就能看完。你批摺子，我看書。不帶出這間房子，行了麼？”
“嗯，這樣最好。”
蘇曉婉道：“我母親文武雙全？那是不是性格飛揚？”
“那倒沒有。她很沉穩，聰慧，機敏。所以得到很多人的擁護。”
蘇曉婉摸着那書。心裏只覺得可惜。
她這人運氣很不好。很多厲害的人物，都沒運氣見到。
喫完了飯，明瑾稍微活動了一下，繼續看摺子。蘇曉婉坐在他對面看那本書。
今日天氣不錯，下午的陽光很好。
明瑾偶然擡頭，正好瞧見對面的蘇曉婉。
她和明幼藍其實區別很大。除了長相，其實沒有什麼地方一樣。
所以，還是安靜的時候，更讓明瑾有以前的感覺。
從前，他在明幼藍府裏的時候，和現在相比，兩人的位置是互換的。
明幼藍坐在書桌前面，他坐在對面的小桌子上。他那時候也會這樣，偷偷擡頭看對面的人。
他在公主府的時間不長。當然，和慘烈的日子比，舒服甜蜜的日子從來都是很短暫的。
明幼藍很安靜。平日裏，鋒芒都是收斂起來的。溫和從容。
可上了獵場的殺伐氣，也是旁人無法相比的。
人見過了最好的東西，哪裏還能看得上普通的呢。即便是知道今生無望，也還是不願意將就身邊的人。
蘇曉婉看得很仔細，並不知道明瑾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很久。
錦繡文章，讓蘇曉婉大開眼界。
等蘇曉婉看完，合上書，明瑾那邊的摺子也處理的差不多了。
蘇曉婉將書還給了明瑾，“摺子永遠都看不完，你還是得偷懶休息一下。”
明瑾笑道：“天下的百姓都希望皇上勤政愛民，你倒勸我偷懶？”
“你想多了。你是不是勤政愛民，百姓怎麼知道。他們能瞧見的，多半不是你。”
“此話怎講？”
“縣官不如現管。百姓看見的，多半是當地父母官。皇上是不是勤政愛民和當地父母官的作爲，其實也沒什麼關係。不過，如果當地父母官不怎麼樣，那百姓說不定還會遷怒皇上。”
明瑾笑道：“你總是有和別人不一樣的想法。”
蘇曉婉伸了個懶腰，“今日天氣這麼好，皇上就不想出去逛逛。”
明瑾放下筆，“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躲懶不陪着你出去麼。走吧。”
蘇曉婉從架子上拿了個斗篷給明瑾披上。
明瑾阻止，“不用這麼小心吧。我沒那麼脆弱。”
蘇曉婉一邊給他系領子上的帶子，一邊道：“屋裏熱，外面冷。別貪涼讓冷風撲了。這個時候得了風寒，不容易好的。”
明瑾低頭看她，“我若有你這麼大的女兒就好了。”
“那不可能，我出生的時候你才幾歲。怎麼可能有我這麼大的女兒。”
“哈哈哈哈。”明瑾大笑，“說的也是。”
“我沒這個興趣，當舅舅已經叫我覺得自己挺老的了。”
蘇曉婉低頭笑，“成了，走吧。”
見他們要出門，張公公拿了個手爐過來，“陛下。”
話沒說完，就見明瑾表情一凌。張公公瞬間不敢說話了。
蘇曉婉瞧了一眼張公公拿着的手爐，“給我的麼？公公好生貼心。”
這東西，本來肯定是給明瑾的，可是明瑾已經不高興了。張公公何等有眼色的人，自然不能再說是給明瑾的。
既然蘇曉婉出言相助，張公公自然就坡下驢。
“是啊，屋裏熱，外面冷。奴才怕公主手冷，所以準備了個手爐。”
蘇曉婉接過來，“多謝公公，可還有多的，給陛下也拿一個吧。”
張公公下意識看向明瑾。
蘇曉婉道：“我一個人拿着這個，出門叫人瞧見了，還以爲我多嬌弱呢。皇上陪我吧。不然，我也不敢拿着了。”
明瑾無奈，只能道：“好吧。”
張公公十分感激的看了蘇曉婉一眼，“是，奴才這就去拿。”
明瑾陪着蘇曉婉出門，吩咐張公公道：“我們出去走走，你們遠遠的跟着就成，不用靠太近。”
“是，奴才明白。”
兩人並肩走在皇宮寬闊的道路上。
蘇曉婉回頭看了一眼遠遠跟着的一羣人，笑道：“其實做皇上也挺沒自由的吧。不能去宮外閒逛，行動處就有人跟着。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後宮的人就都知道了。”
明瑾道：“是啊，人人都喜歡這個位置。其實也挺沒自由的額。”
明瑾忽然發笑，“我這麼說，是不是挺貪心的。想要權利，又想要自由。明明在大家都羨慕的位置上，還說自己過的不開心。”
蘇曉婉搖頭，“這不叫貪心。這世上的人不都是這樣麼。誰都想兩全其美，所以誰也別說誰貪心。”
明瑾笑道：“你總是有道理可以安慰我。”
蘇曉婉眨眨眼睛，“這都是人之常情啊。與些人呢，就喜歡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嚴於待人寬衣律己。自己做就覺得理所應當，別人做，就覺得別人不該。這種人，就該遇到點厲害的人收拾他們。”
明瑾停下腳步看着她。
蘇曉婉揚眉，“怎麼了？冷麼？”
“不是，我只是忽然發現，爲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和你待在一起了。”
蘇曉婉道：“是麼？有很多人喜歡和我一起麼？”
“你瞧瞧你府上多少人。那些人真的是沒地方去了，才賴着你不走的麼。”
蘇曉婉舔舔嘴，“我倒沒覺得有什麼。大家都是人，又不是神。還有不犯錯沒缺點的人麼？本質是好的，做事也會考慮別人，不會不善良，也不會因爲自己的善良連累別人，就可以了啊。”
“若是看什麼都不順眼，容不得別人的缺點，那你自己又能有多優秀。”
蘇曉婉從袖子裏摸出來兩個糖，“不說這些大道理了，喫糖麼。”
明瑾挑眉，“你隨身還帶着這個，時刻準備哄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