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昊道：“反正你也不貪圖這功勞，賣給別人個面子，有什麼不好。我會讓巡防營的首領知道，這件事是你的面子。”
“那就，多謝相公了。”
蘇曉婉道：“我們就在這裏看戲？哪有距離戲臺子這麼遠看戲的。”
“下面的路不好走。就在這裏吧。再說了。萬一真的打起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狗急跳牆。萬一真的有漏網之魚傷到你，那可怎麼好。”
蘇曉婉失笑搖頭，“自從懷了孩子啊，你的膽子都變小了不少。可是這地方也太遠了，下面發生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容昊道：“我知道有一處地方，可以看戲，但是要比這裏近一點。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既然已經讓步給你找了地方，你可不準再鬧着要靠近了。”
“是是是。我也不是這麼不懂事的人吧。”蘇曉婉挽住容昊的手臂，一臉討好。
馬車下了山坡，又往前走了一段，找了個絕佳的角度。
這地方，正對着莊園後門。能把後門所有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事情嘛，精彩的地方肯定不會出現在正門。
沒多久，就有官兵將莊園圍起來了。
巡防營雖然不上戰場，但是因爲守衛京城，所有還是訓練有素的。
容昊從馬車座位下面拿出一個小箱子，裏面裝着不少乾果瓜子。
蘇曉婉驚喜，“還有這個！”
“你不是說，不管做什麼都要有儀式感麼。看戲就要喫東西。”容昊笑得溫柔。
蘇曉婉眉眼具笑，抓了一碟子塞給趙馨，“你也喫。”
趙馨有些茫然的接過了蘇曉婉遞給她的碟子，眼睛卻一直盯着不遠處的門。
“做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極其隱蔽的麼？既然要追求隱蔽，怎麼說，也得在附近安排眼睛吧。”
容昊給蘇曉婉撥了兩個毛栗子，“有的，被拔掉了。”
這個倒是在意料之中，既然是官府行動，出動這麼多人，自然是要計劃周密，不能無功而返的。
“那，這宅子沒有暗道？”蘇曉婉嘴裏含了一個毛栗子，腮幫子鼓鼓的，有點蠢萌。
容昊將她站在嘴角的頭髮拿下來，脣邊帶着笑意，“放心，暗道出口在什麼位置已經提前知會過巡防營了。他們應該已經分了人手去抓了。”
話音未落，就見後門忽然開了，一羣身穿華服的人急匆匆往外跑。
蘇曉婉舔舔嘴，“按道理，是不是隻抓開賭坊的人，參與的人也抓麼？”
“不抓，只是要將名字張榜公告，讓衆人皆知。賭資沒收。”
趙馨笑道：“這些人，如果不在是周圍城鎮的還好，可如果是京城人士，多半都是官宦子弟，或者都是有頭有臉的。這些人，是最要面子的。”
“那還真是有趣。”蘇曉婉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只是，不知道現在管事的這人，有沒有這個膽識將所有人的名字都公佈出來。”
蘇曉婉想了想，“還真有這個問題。”
京城裏的高官太多，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個巡防營的守衛，升遷還是要通過兵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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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婉敲了敲車廂，“阿城。”
阿城立刻出現在了車門口，“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知會一聲，就說，如果有人想花銀子買平安，叫他儘管收。回頭將名單和銀兩一併送到皇上面前。”
趙馨失笑，“姐姐這個辦法，還真是毒辣。”
“怎麼樣，還是我厲害吧。”
阿城是內衛。本來就有調查的資格。
這件事既然是內衛插手，那就是皇上的意思，將來這名單要不要貼出來讓百姓們看，那也是皇上的意思。誰還敢對皇上不滿意？
莊園裏的人從後門出來，立刻被巡防營的人扣住。
兩隊人馬很快將莊園翻了個底朝天，主犯很快就被抓了。
一排排的人從園子裏被清出來。
蘇曉婉搖頭嘆氣，“還是有很多漂亮小姐姐的啊，我們今天的行爲，是不是讓她們丟了工作了？”
趙馨震驚，“姐姐這是說的什麼奇怪的話。”
蘇曉婉道：“我個人當然不贊成這種行爲，可是大渝禁賭博，卻不禁這些小姐姐們的工作。我還能說什麼？”
趙馨皺眉，“姐姐不唾棄這些人？”
“爲何唾棄？”蘇曉婉理直氣壯，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
不過，趙馨這種想法，她也能理解。
畢竟，她這個出身的人，是沒有接觸過世界的另一面的。
即便是現在做生意，見過很多人。可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她之前已經鋪好路的。趙馨其實並沒有見過多少古古怪怪的人。接觸的，也多半都是淳樸的村民。
即便是有些人耍小聰明，也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趙馨在府裏見到的，並不一定就比這些少。
可這些小姐姐的職業，是世界的另一面。
蘇曉婉從來不覺的這個職業應該存在。但是，現實和理想總是有差距的。
況且，有些人做這個，也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蘇曉婉喝了口水，“你只看見她們的職業不光彩，你卻不知道她們爲什麼會做這一行。她們當初，或是被賣，或是被騙。但不管是什麼原因，我相信沒有幾個人是真的自願做這個。”
“可是這一行就像是個泥潭，一旦進去，再想出來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趙馨皺眉，顯然是對這種說法不能完全認同。
蘇曉婉也不指望她認同，笑道：“你還小呢，這世上的事情千變萬化，世上的人也是千奇百怪。看人永遠不能看一個面。”
趙馨搖頭，“大概是我見的太少。”
蘇曉婉道：“仗義每從屠狗輩，從來俠女出風塵。你若是想聽故事，我多的是故事可以講給你聽。我可以寫個話本，回頭印出來。”
說着，蘇曉婉轉頭問容昊，“你覺得如何？”
“好啊。我回頭叫卓雲去買個書局。專門出你的書。”
蘇曉婉斜眼，壓低了聲音對趙馨道：“你聽見了麼，搶生意的來了。我看還是咱們自己開個書局吧。免得錢都叫不相干的人賺去了。”
容昊一愣，趙馨卻偷笑，“好啊，我明天就叫人去張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