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蘇曉婉就開門見山，“是你讓守衛不要那麼嚴格的？”
明瑾一愣，“你怎麼什麼都能發現？”
“刺客都進來了，你怎麼還怎麼不緊不慢的。”
“刺客？哪裏？”
蘇曉婉撇撇嘴，“不是刺客，是我那個江湖朋友。他進來沒人發現，在院子裏同我說了半天話，我還是一個侍衛都沒見到。你也太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了吧。”
明瑾笑道：“本來就是來這裏過清閒日子的，若是到處都是人，還有什麼意思。你在你的公主府，不是也不想要人多麼？”
“我是我，你是你。我又不是皇上。又沒人惦記我什麼東西。”
蘇曉婉嘆氣，“叫阿城來陪着你吧。他穩妥些，我也比較相信他。”
“不必，他還是跟着你。離火在這裏。”
蘇曉婉想起離火的武功，“在哪？我怎麼沒見到？”
“該出現的時候，他自然會出現的。”
蘇曉婉點點頭，“那就好。”
“陪我下一盤？”
“我？”蘇曉婉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剛和容昊下完。就我這水平，怎麼和他比啊。”
“那我們下五子棋。圍棋費腦子。還是五子棋輕鬆些。”
“你這是說我笨唄。”
明瑾笑道：“你不是還要去聽他吹笛子麼。五子棋快些。”
“好吧。那我就勉爲其難的陪陪你。”
剛落了兩個子，就聽見明瑾問：“靈兒呢？怎麼還不見來。”
“她去處理點事情。趙馨不方便去。最晚後天就回來。”
蘇曉婉擡頭，“你最近很是關心靈兒的樣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沒有。我就是覺得，看見你們兩個在一起。比較有意思。”
蘇曉婉道：“你老實跟我說。你把守衛弄得這麼鬆散，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沒有。你也想得太多了。”明瑾笑道，“你那個朋友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他能瞞過我的守衛溜進來，不代表別人也可以。”
“你少跟我扯這些，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明瑾的笑容裏多了幾分苦澀的味道。
明瑾猶豫了一下才道：“大渝的情況，和天佑不同。”
“大渝這些年爭端太多了。天佑通過很多年的時間，讓大臣和百姓認爲，皇權天授不可侵犯。”
明瑾嘆氣道：“可是在大渝。這十多年的爭端已經叫這種信念崩塌了。是個人覺得自己有點權力，就有機會坐在我這個位置上。所以雖然現在看着風平浪靜，可實際上卻是暗流洶涌。”
這個道理，蘇曉婉懂。
其實，就是個洗腦的過程。
等級制度分明，士農工商的階層管理，讓百姓有個固定的思想。對於朝廷裏的官員也是一樣的。
可是，這種思想上的管控，已經鬆懈了十多年了。
大渝這些年以來，皇帝頻繁更換。讓皇權天授的說法搖搖欲墜。既然皇室之中的人可以相互廝殺爭奪皇位，那權臣自然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所以，要想穩固皇權，除了一點點擴大自己的權利範圍，更重要的就是要剷除這些有異心的人。
贊同殺人的。畢竟，身爲一個現代人，人命關天，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
可是有時候想想，皇帝也挺無奈的。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她想想，若是自己在明瑾這個位置上，怕是也會心狠手辣。
蘇曉婉擡頭看他，“你是想在明衝登基之前，把朝廷收拾乾淨？”
明瑾落了一個子，笑而不語。
蘇曉婉猛地反應過來。
不是要幫明衝掃清朝廷，而是明衝也在被試探的範圍之內。
“我已經找人把消息散出去了。別苑守衛並不森嚴，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人異動。若是沒有，我自然樂得過幾天逍遙日子。若是有，我也不介意多做點事情。”
蘇曉婉搖搖頭，“你們這些人太複雜了。我是搞不懂的。”
明瑾又落了一子，“搞不懂就算了。去聽你家相公吹笛子吧。”
“啊？還沒下完呢。”
“傻丫頭，你輸了。”
蘇曉婉定睛一看，“呀！被你算計了。你是不是故意引我說話。然後佔便宜的。”
“你自己走神，又來怨我？好了。我累了。你去找你家相公吧。我要休息了。”
蘇曉婉不怎麼高興的甩手走了。
明瑾一個人坐在房間裏收拾棋子。
張公公從外面進來，“陛下，今日的消息，都已經收回來了。”
“放這裏吧。可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京城之中並無異動。”
“明衝那邊呢？”
“和陛下您在的時候一樣，他並未出府。朝中官員和朝外的商賈送去的禮物，也盡數退回去了。”
明瑾將棋子一個一個從棋盤上撿起來，“聽說，有邊地的人，趁着這個時候進京了？”
“是。不過內衛已經監視了京城周邊的所有動向。有什麼問題，都會第一時間上報的。”
明瑾將最後一枚棋子放進了棋盒裏。“你去吧。朕，想一個人呆一會。”
“是。”
張公公剛走，就聽見外面傳來了笛聲。
明瑾看向門外，勾起了脣角。
容昊和蘇曉婉並肩坐着，“這就是你選的好地方？”
這周圍什麼都沒有。蘇曉婉分明就是隨便找了個路邊，就拉他坐下了。
“這裏僻靜。沒人打擾。再說了，這麼晚了，也不合適走太遠，我很累的。若是換做平常，我還能耍賴叫你揹着，可現在這樣子，你也背不了我。就這裏最合適了。”
這裏距離明瑾的宮殿很近。他在這裏吹笛子，明瑾肯定是能聽見的。
蘇曉婉叫她選了平和溫柔的曲子來吹。目的是什麼，顯而易見。
容昊沒有拆穿蘇曉婉的小心思，“還想聽？”
“嗯，再吹一曲吧。”
蘇曉婉仰頭看着半空中的星星。
她是沒有這個本事的。若是有，她肯定自己吹曲子給明瑾聽。
秋天的夜晚，配上笛聲，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隔天中午，卓雲帶着遊兆進宮。
蘇曉婉讓小廚房的人準備了他喜歡喫的東西，她和容昊也在自宮裏，沒去明瑾用膳。
“說說吧，你們的江湖消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