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一把撈起牀頭擺放着的相框。
上面是少年時的宮夜宴。
俊美又青澀。
宮夜宴，“……”
他將明歌從身下撈出，毫無預兆地翻了個身，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下頜搭在她的頸窩裏，呼出來的氣息滾燙，聲音低啞地道：“看着又如何？”
“……挺奇怪的。”
她腦子亂成一團地回答，感覺自己的聲音、整個人也變得……奇怪起來。
*
第二天早上。
沈璧君神神祕祕地笑，“兒媳婦，昨天晚上我給你準備的睡衣怎麼樣？”
明歌撓了撓頭，“睡衣？”
什麼睡衣？
沈璧君瞪圓了眼睛，“你難道沒有看見？那可是我靜心準備的！”
明歌：“呃……”
精、心、準、備。
她怎麼覺得這個詞聽起來有點兒不妙呢。
沈璧君瞄了一眼明歌身上穿的高領毛衣，眼神遺憾，“算了，算了，是我那個兒子沒福氣。”
目光落到明歌手上的黑曜石指環，沈璧君驚訝了一剎，“修堯將東西給你了？”
明歌反應過來，沈璧君說的是這枚黑曜石指環，“阿宴說這是……”
“宮家主母的信物。”沈璧君說，“一代傳一代，早就該給你，我之前……忘記扔哪兒去了。”
“還好你公公收着，這個好像挺重要的，你收着就是。”
沈璧君突然間想起來什麼，“哦，再過不久就是老夫人的七十大壽，壽宴當天你就把這象徵着宮家主母的指環給戴上。”
明歌點頭。
點到一半，她反應過來，遲疑地問：“……老夫人七十大壽？”
這事兒她還不知道。
不過現在知道了。
沈璧君說：“你是阿宴的妻子，咱們宮家的媳婦兒，老夫人七十大壽於情於理都應該出席纔是，只是老夫人脾氣執拗，她討厭明星，恐怕不會給你什麼好臉色看，你將這枚黑曜石指環戴在手上，能夠避免掉不少麻煩。”
明歌本不想追問，畢竟上次在半山古宅一見，宮老夫人和宮老爺子對沈璧君恐怕十分不喜，她是晚輩，過問這事恐怕讓沈璧君尷尬。
但是，聽沈璧君自己率先提起，明歌猶豫再三，終是問了出來：“老夫人她……爲什麼討厭明星？”
沈璧君也不避諱，開始娓娓道來：“老夫人舊時名媛，她家中原本是嶺南一方豪族，但是因爲兄弟不爭氣，迷戀上當時一位名伶，散盡了家財，從此老夫人的家族沒落了下去。”
“如果當時老夫人不是遇到老爺子，老夫人恐怕會被因抵債匆匆嫁給一位地主……”
說到這，沈璧君也不禁唏噓，“所以，老夫人厭惡她不成器的兄弟，也憎恨上了迷惑她兄弟的名伶。老夫人認爲舊時名伶跟如今的明星差不多，所以一直當初就不同意我跟修堯。”
“深有體會。”明歌補充上沈璧君未說完的話，“老夫人對明星的誤解，的確是頗深。只是當時我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一番原因，只以爲是二老太過古板迂腐。”
“兩位老人上次行事十分不妥，可畢竟是長輩，除了退讓一步，也沒有別的辦法。”沈璧君拉過明歌的手，“委屈你了。”
明歌摸了摸鼻子，不自然的咳了聲，“不委屈，上次我可是險些將老夫人和老爺子……氣得半死。”
沈璧君，“……”
“……你厲害。”沈璧君十分佩服地驚歎，朝明歌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
沈璧君對老夫人曾經的心結理解歸理解，願意爲了宮修堯忍讓歸忍讓，但是，她也是被萬千寵愛的人，老夫人遷怒到她身上，沈璧君心裏也是會有脾氣的呀。
聽到一向自視甚高的老夫人被明歌給懟了，沈璧君雖然不至於幸災樂禍，但是聽到心底覺得……莫名的爽。
就好像憋悶在心裏多年的情緒，一下子抒發了出來。
沈璧君說，“不過，今後可不能再這樣了，老夫人畢竟是長輩，上了年紀，萬一出了事……”
“嗯嗯嗯。”明歌點頭，知道沈璧君是一片好意。
“兒媳婦真乖。”沈璧君掐了掐她的臉蛋，“對了，我還有個女兒，喬湘你是聽說過的，她現在在國外讀書，這次老夫人七十大壽的時候，她必然會回來給她奶奶祝壽，到時候介紹給你認識。”
明歌：“好。”
彼時，明歌沒有想到，宮喬湘回國的同時，也帶回來一個絕對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
半山古宅。
宮老夫人七十大壽當天。
宮家作爲華國頂級世家，前來爲宮老夫人賀壽的人多如繁星，踏進半山古宅這道門的人，必然是華國有頭有臉的人物。
宮老夫人是今天壽宴的主人公，身上穿着一襲絳紅色花開富貴的旗袍，脖頸上佩戴着碧璽色珠串，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背脊挺直，盡數顯出舊時名媛與當家主母的氣質來，臉上罕見地掛着微笑。
宮老爺子一身暗紅色唐衫，拄着柺杖跟宮老夫人並肩站在一處，接受着來自衆人的恭賀聲。
楚暮楓、燕時初、溫亦臻幾人也都在，這些小輩們送上禮物後，就三五成羣聚在一起。
這種場合，宮野薰是不想瞎摻合的，跟哥們兒扎堆。
溫亦臻輕笑道：“二少好歹今天也是主人家，不去招呼客人，反倒跟我們混在一起，就不怕老夫人生氣。”
宮野薰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老夫人會生什麼氣，她一向都不喜歡我。而且我現在不是正在陪客嘛～”
“陪客……”燕時初玩味地一笑，“這個詞真是有點兒意思啊，你說是吧，楚楚。”
楚暮楓還沒反應過來：“什麼？？？”
燕時初脣邊笑意略邪：“聽着二少成了小靠出賣美色喫飯的陪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