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明歌盈盈的輕笑了聲，“我原本還有點兒擔心，韓導有傳說中的聖父情節，會不忍心同意曾經背叛過的好朋友的請求，又或者是心中隱隱埋怨我當衆不給費副導面子，破壞你們之間本就搖搖欲墜的情誼呢……現在看來，倒是我想多了。”
韓森眸中劃過一道詫異，“你怎麼知道費衍是我……”
明歌回道，“韓導性格獨來獨往，看似溫和，但骨子裏帶着民—國舊上海時期文人的清高孤傲，輕易不跟人推心置腹，聽說韓導你在大學時代只有一位好友，最終在拍攝《寵妃在上》時意見分歧，分道揚鑣……結合這些，不難猜出這位《鑽石糖》劇組的費副導，就是另謀高就的你曾經的好友。”
“另謀高就”這四個字，由她說來，總有一股濃烈諷刺的味道。
韓森嘆息道，“費衍的確曾經是我的好友，我們大學同窗四年，說是推心置腹的莫逆之交也不爲過，一起讀的編導系，一起寫劇本，一起約定將來拍《仲夏夜》，哦，《仲夏夜》是我在大學期間執筆寫的劇本，可以說是我生平的得意之作也不爲過，我打算拿出來跟費衍一起拍的。”
說到這裏，韓森面色浮現起一抹黯然，脣瓣抿得緊緊而泛起一絲脆弱的薄白，道：“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意見相左，價值觀不同的兩個人，還怎麼在一起合作？
韓森一個大男人流露出難得的傷感的表情，祭奠自己如流星般逝去的友情。
幾分古怪，幾分詫異。
“……韓導，你說的確定是《仲夏夜》？”雖然接連從韓森口中說了兩次《仲夏夜》，明歌仍舊是忍不住的想再次確認一遍。
兀自沉浸在悲傷氣氛中的韓森，被女孩突如其來的發問打斷思緒，近乎是下意識的回答道，“對，沒錯，就是《仲夏夜》……怎麼了，明歌小姐？”
韓森看着明歌白淨明豔臉蛋上越發古怪的表情，心頭突突，不禁問道。
“沒什麼，就是問一下……”明歌是天賦絕佳的演員，很快垂下睫毛斂去眼底的複雜幽色，再擡起眉眼來時，已經是一片彷彿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的淡然。
她總不可能對韓森說，在不久的將來，你生平的得意之作《仲夏夜》，會在你曾經最好的朋友鏡頭下演繹出來吧？
沒人信。
不能說。
韓森不明所以，沒有再追問。
明歌突然開了口道，“韓導，《仲夏夜》的劇本，有機會能給我看一看嗎？”
韓森道，“當然可以。”
換作其他人，韓森不一定會答應，但是明歌，他不會拒絕。
因爲這是曾經親手將他從走投無路絕望深淵拉出來的人啊。
這時，沈經理恭敬的上前，道：“明歌小姐，已經爲您準備好了宴會廳，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