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涼玥也跟着跪下。
都來了這般多人了，皇帝不來，不可能。
商涼玥跟着殿內的人齊齊叫，“皇上吉祥。”
一身明黃進來。
妃嬪們低着頭，看着那明黃從面前走過。
皇帝停在太后面前，躬身，“母后。”
太后笑呵呵的，“坐。”
皇帝坐到另一邊，那空着的位置上。
他看着下面或跪下，或屈膝的人，“免禮。”
“謝皇上。”
衆人站起來，商涼玥亦跟着起身，站到帝聿身後。
皇帝視線在衆人臉上劃過，然後停在商涼玥臉上，一頓，轉過視線。
“剛剛兒臣在外面便聽見這裏面的熱鬧了，這說的是甚，竟這般熱鬧，兒臣倒也想聽聽。”
聽見皇帝的話，太后笑着說：“呵呵，的確熱鬧。”
“不過，哀家不說與皇帝聽，讓晉兒說與皇帝聽。”
“晉兒？”
皇帝看向帝久晉。
帝久晉立時躬身，“父皇，兒臣想跟着皇叔一起去邊關，保衛我帝臨！”
帝久晉極大聲的說，聲音比之前還要來的響亮，堅定。
皇帝聽見這話，驚訝。
顯然，皇帝也未想到帝久晉會說這樣的話。
但很快，皇帝臉上浮起笑，相當的愉悅，“去邊關？你可知曉去邊關意味着什麼？”
皇帝神色變深。
帝久晉大聲說：“兒臣知曉，兒臣不後悔！”
皇帝眼中覆了笑，“邊關不及皇城，你常年在皇城，不知邊關疾苦，你若去了邊關，你母妃定是會日思夜想。”
說着，看向麗貴妃。
麗貴妃頓時眼眶紅紅的看着皇帝，“皇上……”
她眼中是不捨。
濃濃的不捨。
而這不捨裏含着欣慰，感動，就好似，自己捨不得，卻不得不捨得一般。
這模樣，看的讓人心疼。
皇帝未說話，但卻知曉麗貴妃的心思。
她不想帝久晉去邊關。
怎麼都不想。
不過……
皇帝看向帝久晉，帝久晉看着他，眼中神色都是堅毅。
他說：“父皇，十九皇叔能爲了帝臨，常年待在邊關，大哥不過志學便封王，去往黎洲，兒臣爲何不可去往邊關？”
不等皇帝說，他便說：“十九皇叔能做到，大哥能做到，兒臣爲何不能做？”
說完，帝久晉一撩衣襬，跪在地上。
“兒臣懇請父皇答允兒臣，讓兒臣與十九皇叔一同去往邊關！”
帝久晉這一跪，撲通一聲，響亮的麗貴妃心裏亦咯噔一聲。
晉兒這說的莫不是真的？
麗貴妃臉色白了。
皇帝看着帝久晉，那臉上的堅定，決然，一點都不作假。
皇帝眼中神色微動，滿意之色逐漸在眼中浮現，“你有這般心思，父皇甚是欣慰。”
“但你十九皇叔現下暫且不會去邊關，等你十九皇叔要去邊關時，再說。”
聽見皇帝這最後兩個字，麗貴妃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
晉兒不能去邊關。
絕不能去。
麗貴妃捏緊手帕，眼中是堅決之色。
皇后看着她這神色，眼中劃過一抹冷意。
帝久晉聽見皇帝這話，頓時急了，“父皇，兒臣……”
皇帝擡手，打斷帝久晉的話。
“好了，今日年初一，莫說這些。”
太后笑呵呵的，“今日你們都來看哀家，齊了，哀家高興！”
這聲齊了的意思顯而易見說的是帝聿回來了，還帶着商涼玥。
皇帝怎會聽不出來。
他看眼低眉順目的商涼玥，笑着說：“是啊，齊了。”
頓時，妃嬪一片附和聲，殿內氣氛再次熱鬧起來。
帝久晉聽着這片熱鬧，眉頭皺了起來。
父皇這話的意思是可能不讓他去，也可能讓他去。
但不管如何，他都要去。
即便到時候父皇不同意，他亦要跟着十九皇叔！
帝華儒看着帝久晉臉上神色，眼睛微動，拿起茶杯喝茶。
一切恢復。
似乎什麼都未變化。
什麼都未發生。
商涼玥站在帝聿身後，感受着這再次熱鬧的氣氛，眼裏浮起笑。
這般熱鬧，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假意。
沒有硝煙的戰爭，說的就是皇宮內院。
不過，未過多久，商涼玥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不強烈，若有若無的。
商涼玥眼睛眯了下，收斂心神。
帝華儒看着低頭的商涼玥，從他這看，只能看見商涼玥濃密的烏髮，以及秀氣的側臉。
看着似女子。
但這不是女子。
那神色，衣着，髮飾，完全不似女子。
只是看着秀氣而已。
當然，讓帝華儒注意商涼玥的不是因爲她秀氣。
而是因爲帝華儒知曉帝聿身邊時常帶着的隨從不是這人，是齊歲。
他一直都知曉。
今日身邊卻來了這麼個面生的，帝華儒不知曉這人是誰。
他難免多看幾眼。
不過，帝華儒的視線並未在商涼玥身上過多的停留。
十九皇叔的人，他不懷疑。
就是……
帝華儒看向太后身後。
太后身後此刻就是一個辛嬤嬤，未有別的宮女。
而這殿內的宮女他也看了。
未有昨夜看見的那個着紫紅色衣裙的女子。
那是他看錯了？
不。
他未看錯。
今晨一早，他便收到了青禾的消息。
太后身邊有一個大宮女，叫夜姑娘。
這女子是辛嬤嬤找來的。
具體何時找來，青禾未有準確的消息，但那女子是的確存在的。
可爲何，今日那女子不在？
帝華儒的手微微握緊。
他要找到那個女子，看看她到底是何人！
一瞬間，帝華儒眼中劃過一抹厲色。
帝聿在帝華儒轉過視線後，擡眸，看着前方，眸中墨色如一片湖泊，無比沉靜。
他在這片喧鬧裏，就好似一個獨立的存在，沒有人進來。
亦不敢進來。
時間很快過去，半個時辰後，各宮妃嬪離開。
而隨着妃嬪離開，皇子們亦跟着離開。
不過一會兒，殿內便只剩下皇帝，太后，帝聿，以及商涼玥，辛嬤嬤。
太后看向商涼玥，說：“丫頭，快來。”
現下殿內未有別人了，太后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
她對商涼玥招手，眼裏都是慈愛之色。
皇帝聽見太后的聲音，視線看過來，落在商涼玥臉上。
【作者題外話】：第四章，後面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