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華儒聲音有細微的不穩，不細聽幾乎聽不出來。
不過，帝聿聽出來了。
甚至，帝華儒在看見商涼玥時的神色，帝聿亦看的一清二楚。
帝聿走過來。
辛嬤嬤屈膝，“王爺。”
聽見辛嬤嬤這一聲，帝華儒也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未對皇叔行禮。
帝華儒立時起身，對帝聿躬身，“皇叔。”
身後站着的青禾亦反應過來，跟着帝華儒行禮，“王爺。”
“嗯。”
帝聿走過來，坐到椅子後。
而商涼玥看向太后，屈膝，“太后。”
聲音裏已然是正經，未再有之前的輕快。
太后知曉，因爲帝華儒在這。
丫頭應是怕了吧。
怕別人知曉她和十九大關係。
太后臉上浮起笑，對商涼玥招手，“丫頭，來哀家這。”
直言不諱，似乎一點都不怕商涼玥的身份被帝華儒知曉。
商涼玥聽太后這話，眼睛一動，明白太后的意思。
她這模樣被帝華儒看見了，太后卻一點都不擔心，顯然是知曉帝華儒不會說出去。
這在她看來，也確然如此。
作爲王爺的侄子，加徒弟，帝華儒即便知曉她的身份也不會說出去。
尤其是還極爲王爺。
除非，他知曉她的真實身份。
但目前來看，帝華儒不可能會知曉她的身份。
她相信她自己，亦相信王爺。
瞧，咱們王爺可是一點都不慌亂，淡定的很呢。
帝聿坐在椅子裏，辛嬤嬤給帝聿上茶，他拿起茶杯喝茶，動作，姿態，神色，真的一點變化都未有。
商涼玥眼中劃過一抹笑，朝太后走去。
帝華儒便看着商涼玥，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他的心跳動快了。
同時，有思緒在腦中極快劃過。
她好端端的，爲何作男子打扮？
且，爲何她與皇叔一起出現？
是意外？還是巧合？
帝華儒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這感覺讓他隱隱有些浮躁。
商涼玥來到太后面前，太后握住她的手，說：“要走了？”
這話一開口，帝華儒瞬時看向太后，眼睛微微睜大，身子緊繃。
他隱隱覺得太后要說甚。
而這話，不是他想聽的。
帝華儒手握緊，眼中神色涌動。
商涼玥一聽太后這話便知曉太后話裏的意思。
完全坦白。
“嗯。”
她乖乖的，看着太后的眼神好似不捨。
太后拍她的手，然後看向帝聿，“何時走？”
帝聿放下茶杯，看着太后，“一會兒後便走。”
太后點頭，“也好，你們事情多，是不能耽擱。”
你們……
帝華儒看着太后，看着商涼玥，又看着帝聿，腦中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帝聿，“有時間兒臣再帶着藍兒進宮看母后。”
一瞬間，啪！
帝華儒腦中有什麼東西斷了……
太后笑，“好，好。”
手不斷的拍商涼玥手背，看着兩人，就好似在看一雙璧人。
後面的一切，帝華儒腦子亂了。
他看着商涼玥，看着帝聿，視線模糊，腦子混亂。
他這一刻，無法思考。
而商涼玥和帝聿與太后說這話，就如往常一般。
似乎，帝華儒在殿內就是空氣。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帝聿起身，對太后說：“母后，兒臣告退。”
商涼玥抱着白白屈膝，“太后，小女告退。”
太后看着面前的一雙璧人兒，如何看如何滿意，“好，去吧，忙你們的。”
兩人起身，轉身離開。
帝華儒看着兩人離開，神色怔怔的，眼中有許多神色劃過。
但這些神色太快，讓人根本看不清。
而他看着兩人走出正殿，看着那簾子合上，帝華儒都反應不過來。
甚至，他忘記了行禮。
青禾亦看着帝聿和商涼玥離開，整個人震驚的猶如被雷劈了般。
王爺，夜姑娘，這二人……
這二人好似……
好似夫妻……
太后看着商涼玥和帝聿消失在視線裏，直至聽着外面的腳步聲走遠，太后才收回視線，拿起茶杯喝茶。
辛嬤嬤亦收回視線。
姑娘與王爺這一出宮，不知曉何時能再進宮了。
太后喝了茶，想到什麼，看向坐在左下手的帝華儒。
剛剛就想着十九與那丫頭，都忘記了這裏面還有一個人。
不過，太后不擔心。
儒兒對十九的敬意，一點都不比對他父皇少。
甚至還要多。
只是，太后看着帝華儒這神色，那震驚的模樣。
以及裏面參雜着什麼。
太后眼中神色微動，“儒兒。”
這一聲簡直就如一聲響雷，落進帝華儒耳邊。
帝華儒瞬間反應，看向太后，“太后，皇叔……”
帝華儒想問，想問皇叔與那夜姑娘是甚關係。
但看見太后這渾濁卻帶着銳利的雙眼，帝華儒問不出來了。
那兩人……是他所想的關係……
他所不能接受的關係。
帝華儒隱在袖中的手一瞬間緊握成拳。
太后看着帝華儒，臉上浮起笑，而那眼裏的銳利亦在一瞬間消失。
太后笑着說：“儒兒應是疑惑那丫頭今日爲何這般打扮，又爲何與十九一起出現，一起離開吧。”
帝華儒的心縮緊。
他已然知曉。
但是……
“是的，太后。”
帝華儒看着太后，眼中不斷涌動的神色已然恢復，變得認真，且嚴肅。
太后看着帝華儒這神色，臉上的笑深了，“那丫頭是你皇叔的同門師妹，亦是你的皇嬸。”
同門師妹……
皇嬸……
帝華儒眼睛一瞬睜大，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震驚。
甚至他驚聲，“皇叔的同門師妹？”
皇叔有師父？
太后揚脣，“是，很多事你不知曉，現下你也不必知曉，你只需知曉，此事知曉的人不多便可。”
帝華儒手握緊椅子扶手，心幾乎要跳出來。
他看着太后，眼中神色不斷的動。
“皇叔與那姑娘，已成親？”
話已說到此，他還有甚不死心的？
可他，可他就是不死心！
他就是要問個明白，問個清楚！
太后臉上的笑淡了，神色變得的深濃，“現下遼源南伽不太平，你皇叔皇嬸還未成親，不過……”
太后看向帝華儒，就好似能透過帝華儒的眼睛看進他的心。
太后說。
【作者題外話】：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