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緩的嗓音,聽在耳裏是溫柔,如棉絮,把她的心給包裹。
可這樣的溫柔商涼玥卻顫慄。
不是害怕的顫慄,亦不是被他溫柔包裹的顫慄,而是對他的運籌帷幄。
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爲何今夜帝臨要進攻遼源,現下她明白了。
黎洲需要一場戰事,在安靜了兩日後,必須進攻。
而遼源不進攻,那便是帝臨。
帝臨必須進攻,不論是試探,抑或是真的打遼源,這場戰事都必須來。
至於這場戰事帝臨如何佈置,她不知。
但剛剛暗衛的話,讓她知曉。
這場戰事是試探,表面對遼源的試探,暗地裏實則是對斯見的試探,同時轉移斯見的注意,把齊遠侯派去泯州。
南伽要與帝臨開打了。
想及此,商涼玥的心緊繃起來。
“南伽與帝臨撕破了臉?”
她看着帝聿,眼睛一點都未眨動。
她想知曉。
知曉現下的情況。
她不想自己做個什麼都不知曉的人。
帝聿看着商涼玥,眸子裏的墨色未動,眼中的商涼玥亦是。
“還未。”
商涼玥,“那是不是快了。”
還未,不代表不撕破臉。
尤其之前的戰事,明顯就是遼源與南伽合謀。
“嗯。”
商涼玥眉心擰緊,垂眸,未說話了。
嶼南關在打着,黎洲在打着,泯州亦即將開打,帝臨局勢不容樂觀。
“莫擔憂。”
帝聿拉起商涼玥,手臂落在她腰上。
他喜歡摟着她,這般摟着她就好似她是他的,永遠不會離開。
商涼玥聽見帝聿的話,擡頭,看着他,“你是不是都打算好如何做了?”
他這話,明顯就是有籌謀。
而她也相信他有謀算。
但她還是想問,想從他嘴裏得到肯定的答案。
“嗯。”
商涼玥臉上浮起笑,這笑極爲複雜。
他早就算計好了,剛剛南明山的戰事,包括後面的泯州戰事。
不。
準確的說,在一開始遼源有異動時他便籌謀好了。
那個時候她可能還未來帝臨。
一切的一切,他都早已算計好。
唯獨他未算到的是,她會出現。
她成了他算計裏的一切的意外。
“笑什麼。”
帝聿看着商涼玥臉上的笑,指尖落在她臉上,在她臉上輕撫。
這樣的動作,無比溫柔。
商涼玥擡頭看帝聿,“我覺得你好可怕。”
帝聿撫着商涼玥的手停頓。
他那凝着商涼玥不動的眸子,凝結。
商涼玥彎脣,“不過,我不怕。”
事事籌謀,事事算計,這樣城府極深的人,讓人一想便懼怕。
但她不怕。
因爲他不會傷害她。
商涼玥頭靠在帝聿懷裏,手抱住帝聿的腰,聽着他沉穩的心跳,“我唯獨怕的是你受傷。”
其餘的,一概不怕。
帝聿那落在商涼玥臉上的手動了。
他抱住她的腰,眼眸看着前方,暗夜深深,火光跳動,“莫怕。”
子時。
黎洲城的城門打開,帝久晉第一個拉着繮繩,衝進黎洲城,身後的兵士亦是。
當兵士全數進去,城門關上。
馬兒往覃王府而去。
帝久覃在王府裏等着。
當管家來報,帝久晉回來時,帝久覃鬆了一口氣。
他快步出來,一出來便看見從外面進來的帝久晉。
一身盔甲,眼睛炯炯,氣勢及強。
“五弟!”
帝久覃腳步愈發快。
帝久晉抱拳,“大哥!”
帝久覃看着帝久晉,“可有受傷?”
眼中是不放心。
這不放心從帝久晉和齊遠侯帶兵出城開始便一直到,直至現下。
“大哥放心,我未受傷。”
帝久晉看着帝久覃,面色一點都未有變。
他出去時如何模樣,現下回來時便是如何模樣。
不過,如若硬要說有甚變化,那便是帝久晉的目光,神色,與以往不同。
以往帝久晉是自信,強勢,兇猛的。
如今,他是自信,強勢,兇猛,快意的!
他喜歡戰場,他喜歡打仗。
那種熱血灑汗,那種士氣滿滿,就好似自己想做的,終於做到了。
他滿足,他愉悅。
他容光煥發!
帝久覃已然看出帝久晉未受傷了,在聽見他的話後,他這是真的放心了。
帝久覃手拍在帝久晉肩上,“未受傷大哥也就放心了。”
三人商議,帝久晉和齊遠侯,以及手下副將帶兵前往遼源佔領的地方。
這些地方有地勢險要,亦守亦攻的,亦有可能未埋伏的。
本來帝久覃說他與齊遠侯去的。
黎洲是他管轄的,他要承擔自己的責任,但帝久晉說他去。
黎洲城帝久覃熟悉,他在黎洲城守着,他與齊遠侯去。
他未上過戰場,他必須上戰場,只有真刀真槍的碰了,才知曉戰場是如何模樣。
齊遠侯贊同帝久晉,便這般定下。
帝久晉看帝久覃身後,“大哥,侯爺可有回來?”
帝久覃神色一頓,隨之身子緊繃,“還未。”
帝久晉眉頭皺緊了。
他看向王府外,雨還在下着,天也黑盡。
現下具體時辰並不知曉。
但很明顯,現下已然不早。
帝久晉,“一萬兵士分爲五隊,前去探路,我與侯爺得知南明山,秦峽谷未有埋伏,我們各率五萬兵士前往這兩處。”
“我去秦峽谷,侯爺去南明山。”
“遼源知曉我們進攻了,被我們打的措手不及,但他們很快反應,率兵與我等對陣。”
“當時在秦峽谷,他們兵士未有那般多,但逐漸的,他們的兵士源源不斷而來。”
“在我覺察到他們的兵士比我們多後,我即刻率兵回來,未有戀戰。”
當時的情況其實是可以繼續打下去的,但遼源兵力越發越多,他們再打下去的結果可能贏,也可能失敗。
但以這兩日遼源的安靜來說,他們極有可能失敗。
所以即便當時他很想繼續打下去,他也趕緊收手,帶着兵士回來。
就是,他回來時,以爲齊遠侯也回來了。
未曾想,並未有。
帝久晉有些擔心。
因爲,他直覺秦峽谷的兵力,不是那般厲害的。
似乎,厲害的未集結在他那。
帝久覃聽帝久晉說,直至他聽完,說。
【作者題外話】:第三章,後面還有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