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旻浩看得直瞪眼,“林七若我說了這麼多了,你怎麼半句話也不說,太不夠意思了。″林七若緩緩地開口,“我也跟你說一點吧。其實天下第一閣背後另有其人,我只不過是明面上的閣主而已,幾乎沒有實權,只是一個空架子罷了。“林七若說這話的時候面容充滿了悲傷與不甘,“其實我什麼也沒有,也不過是一個無家無室、身無分文的三無青年罷了。″
“我當初怎麼就沒有想到,你一個婦道人家,居然能在短短几年內打出天下第一閣的名號,原來是另有其人。那天下第一閣背後的真正主人是誰″陳旻浩追問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但他背後應該是一個神祕組織,他都不曾露過面,整日都戴着半塊銀灰色面具。“林七若想起來仍然有些後怕,這些年的死裏逃生,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日子真的太可怕了。
“那你怎麼還讓寫意也進了天下第一閣你這些年,都是替別人做嫁衣了可我跟你一起去天下第一閣的時候明明什麼也沒看出來啊,對了,你說請斯嚴和長封來天下第一閣只是說玩的吧″陳旻浩心裏是說不出的難受,排骨精過得也太堅難了。
“我只是想幫一下寫意還有月珊,但是我沒把真相告訴他們,我不想把他們拉入這灘混水。這些年,確實是替別人做了嫁衣,到頭來自己還是一無所有,不止是一無所有,還落下了一身疾病。天下第一閣只是表面的平靜而已,我請斯嚴和長封確實是說笑的,因爲我早就料到他們兩個都不會有空,但我想去碧軒閣是真的。″林七若一口氣回答了陳旻浩所有的疑問。
“所以,你就要自盡了你還得了什麼疾病,爲什麼不告訴我們這麼多年,你是不是一直在假裝堅強,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陳旻浩頓時頭疼不已,林七若怎麼就這麼想不開,活着不易,能活一年是一年,要不是他及時趕到現場,只怕林七若早就沒命了。
“是,我承認所有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除了嗜血蠱,我自小就得了一種不治之症就不要再問了,算我求你,好嗎″林七若一向驕傲,從來都不懼怕任何勢力,也不肯爲了誰低頭,今天居然說出了“求″字,可見她真的不願揭開陳年舊傷,陳旻浩也不是個八卦的人,林七若願意說,他也不會問,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差點忘了,渺傑還在天下第一閣,天下第一閣應該也有你的勢力,對吧″
林七若也沒有打算隱瞞,“確實有,不然我就把陳渺傑坑死了。閣中語歌是我的人,地方上有云娘和秀姨,畢竟我知道了太多,他們是不會輕易的放過我的。“林七若的眉頭染上了憂愁,這種日子,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還有我的表姐妹和堂姐妹們,她們是怎麼對我的我堂妹就因爲我說了句實話,當衆給了我一巴掌,讓我臉面掃地,把我的尊嚴放腳下踩。她還聯合我表妹一起冷落我飢笑我和姐姐,以挖苦我爲樂,三番五次當衆給我和姐姐難堪。最讓我氣憤的是,我爹孃都護着她們,說所有的錯都怪我和姐姐。我也能理解,畢竟沒有足夠的底氣,說什麼都是錯的。上天真的很不公平,居然給了我這麼一幫子蛇蠍心腸的“好親戚″他們不僅搶走了屬於我爹的家產,更是將我們掃地出門,讓所有人都看了笑話。
從那一刻開始,林七若就什麼也沒有了,我們隨母親回到了她的孃家雲海。結果可想而知,母親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指責,那些人用無情的話語刺向我娘,出嫁的女兒還回孃家做什麼懸樑自盡得了那一刻,如果我的眼神可以殺死人,那麼在場的所有人都會成爲了屍體。林七若是不是很沒用,連爲自己的母親說句公道話都沒有,還覺得她不好,她再不好,也給了我一次生命,至於別人,有什麼資格說她″林七若此時早已淚流滿面,整個人已經快要虛脫了,“我和我娘是不是很傻以爲自己真心待人就可以換來別人的真心了。″她現在哪裏還有心,心早就支離破碎了,連自己都愛不好的人,又怎麼去愛別人呢
“林七若,你真的很傻,善良是有底線的,是有鋒芒的。你好好想想,你一昧的忍讓換來的是什麼是無情的言語中傷,是冷嘲熱諷,是無止境的欺壓,是裸的暴力林七若,你懂了嗎″陳旻浩直接稱呼林七若的全名,可見他是多麼的氣憤,這些畜生他都不敢對林七若說一句重話,而林七若所謂的親戚,居然這麼對林七若林七若怎麼就不長點心,在她那個人喫人的家族,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感受不到家的溫暖,我真的很羨慕你們,有一個安定的家。″其實林七若真正羨慕的,只有徐長封和楊華珍,溫斯嚴和陳旻浩的眼睛裏,飽含着落寞與無奈,雖然他們從來不會將悲傷表現出來。惟有徐長封和楊華珍,不需要去面對生活的苦惱、精神的壓迫,可以快快樂樂的度過一生,不用沒日沒夜的爲生活四處奔波。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親人。″陳旻浩無法理解林七若的心理,因爲,沒有經歷過死寂般的痛苦,怎麼會體會到那種絕望與心死。
林七若沒有說話,她還是沒有把這話說出來:其實我們不適合作親人。因爲我們彼此瞭解彼此,時間久了,只會互相傷害。她很絕望,她不喜歡說謊話,她希望可以活得真實一點,而不是活在編織的美麗謊言裏。但是,這個世界不容許她說真話,哪怕就是那麼一句。很多人都愛聽謊話,因爲,謊言太動聽。如果讓她說謊,她寧願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