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民忍死望恢復,幾處今宵垂淚痕。經此一事,黎民百姓也看清了大宣政權的真面目,對大宣失望透頂。歷史不能長期被欺騙,正如民衆不能長期被欺騙。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希望的燈一旦熄滅,生活剎那間變成了一片黑暗。
連着過了幾個月,林七若依然是找不到絲毫的頭緒。她在宛平城裏來回奔波,甚至去了宛平城唯一一座後山,卻仍舊沒有線索。
令她萬分焦急的是,起先百姓們認爲面罩沒有什麼用處,士兵們在街道處免費派發,也沒有人領,看都不看一眼,林七若簡直倍受打擊,她怎麼就這麼難。
起義軍越來越多,民衆大量聚集,導致瘟疫加速擴散。林七若擔心得頭髮快要掉光了,這讓她怎麼辦前些天羣衆還待在家裏躲避瘟疫,現在大家全都出動,加入了起義軍,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歷史給人類的教訓是人類從來不會從歷史中吸取教訓。
直到冬天的某一日,不知道是百姓終於意識到了面罩的作用還是怕冷的緣故,紛紛前來飛龍營領面罩。林七若的表情一言難盡,總之,百姓們重視起來了,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出發點和落腳點都是好的。就算是累成蝦,她也覺得值得。
“嘔”林七若拿自己當試驗品去試藥,突然血液逆流,抱着盂盆大吐。胃裏翻涌個不停,這幾日本就沒怎麼進食,都在試藥。現在一吐,胃裏空蕩蕩的,臉色也暗淡了幾分。
“終於可以了”林七若對李牧說完,直接昏迷過去,倒地不起,整整三天沒閤眼,她實在是太困了。撐了整整一年,她才找到了抑制瘟疫的藥方。李牧將她扶到一旁的榻上,自己將藥方記下來,吩咐軍醫大批量製藥。
等到林七若醒來時,軍醫向林七若說明了此事,林七若也知道這確實很爲難,但她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用普通藥材替換稀有藥材,看看效果是否一致。
李牧見到百姓如此冥頑不靈,肯接受戴面罩也是爲了避寒,氣得想一走了之。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做了。這是慕容家的事,還要他李牧來承擔。
大宣墮落成這樣,像失去了頭的蒼蠅,衝向了無盡的深淵,簡直令人髮指。他沒有趁機落井下石、踩上一腳就算好了,還想把鍋甩在他頭上,既然慕容家都不管不顧了,他還瞎操心什麼,任由他們自生自滅,最好是將大宣送進墳墓。
對了,一想起墳墓,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當年前朝李氏最後一任皇帝戰死於帝京,慕容氏開國皇帝竟然將他的頭顱砍下,懸掛在帝京城門整整三個月以儆效尤更被來往的吐唾沫這奇恥大辱,李牧作爲李氏後人,一刻也沒有忘記
“慕容氏不愧是靼子出身以遊牧業爲主,野蠻慣了,就知道燒殺掠奪,文明的外表下,骨子裏卻還是那野蠻行徑,除了享樂還能幹什麼狗屁當年要不是內部出了叛徒,哪由得慕容氏撒野”李牧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吵醒了林七若。林七若見狀還是閉上眼睛裝睡。
看着李牧歇斯底里的模樣,林七若雖然不感覺有多害怕,但也有點忐忑不安。李牧身上揹着的是血海深仇、亡國之恨,她只是一個旁觀者而已,沒有資格說三道四。換成她是李牧,興許還會更衝動。
快要過年了吧,只是,誰也沒這個心情。轉眼間,她都成了二十二歲的老姑娘了。
或許飄搖的風雨過後,已經學會了淡定和從容,或許多年之後仍然如昨日一般,不曾改變。因爲,她害怕自己變了太多,沒有人能認出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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