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楚家人,因爲洛雲輕的到來站不住了。
有些也確實如洛雲輕所料想的,想鬧事。
卻被阿誠提前察覺,即刻制止!
沒錯,賀擎把阿誠帶了來。
而且不止阿誠,還有其餘的下屬們,浩浩蕩蕩的帶了十幾個。
那場面一看就非常壯觀!
當然,震懾效果也是很大的。
可想而知的,楚家那些人就慫了。
心知這隻怕是賀老爺子的意思。
事實上,別說賀老爺子,就連一個賀擎,他們都是得罪不起的。
只好忍着。
哪怕心裏再不甘心!
但只要葬禮能夠順利,洛雲輕就滿足了。
她以楚老爺子外孫女的身份,一直守在一邊,等到人差不多都拜祭完畢,要將老爺子的棺木闔上。
一直安靜的儼如不存在的楚老太太突然就爆出了大哭聲。
“老爺子!!”
她喊,嗓子都要破掉了。
是真的傷心了。
叫人聽的心裏可真不是個滋味兒。
不管前來祭拜是否真心,又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可這樣的氛圍總是會影響到心情的。
誰都很壓抑。
而看到楚老太太如此撕心裂肺的樣子,也都很不好受。
陳心蕊更是直接哭了出來,上前去,跟丈夫一左一右的將老太太攙扶住。
楚和陳沒動,眼眶卻是通紅。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每一寸都在訴說着他的隱忍,他的痛。
拍拍他肩膀,賀擎與陸子晟一左一右的陪着他。
而洛雲輕,則不知道爲什麼,下意識的看向了楚淺雲。
她還坐着,同剛進門時如出一轍,印象中,似乎壓根就沒動過!
腰桿挺直,筆直筆直的,雙手也依舊交疊着,放在膝蓋上方。
即便母親都已經悲慟大哭了起來,她還是那般平靜,眉眼之間沒有絲毫的變化。
她又那麼白。
老實說,就跟個假人似的。
連洛雲輕都有一剎那的懷疑——這楚淺雲是真人嗎?真的是楚淺雲嗎?
她心底好奇在翻騰,忍不住瞅着楚淺雲,一看再看。
可她依舊沒看出什麼,楚淺雲淡然無比。
就在洛雲輕都要放棄了,打從心底的認定,楚淺雲就是個沒心肝的人。
卻忽然的——
她眼睫毛動了動!
洛雲輕很敏銳的捕捉到了。
眼瞳猝然睜大,越發仔細的將她盯着,洛雲輕持續打量。
這個時候她也終於發現,其實楚淺雲的眼角,是有些微……發紅的。
很輕微的,只那麼一點點。
很容易忽略。
甚至容易讓人誤以爲那是眼影。
然,那是眼淚。
是內心深處傷悲的表現。
洛雲輕也終於明白了,自己剛進來時看到楚淺雲背影那一剎,心底的那一抹異樣是什麼了。
是觸動。
那個時候其實她的直覺就已經在告訴她,楚淺雲很哀傷。
只是她太能裝了,誰看都像是個毫無反應的路人。
這一點從衆人對她的指責聲就可見一斑,都在說她沒心沒肺,自己父親去世了都不知道掉一滴眼淚!
可很多時候,人的情緒並不只有眼淚一種表達方式的。
驀然間,洛雲輕就意識到,楚淺雲其實是個極爲堅強,甚至倔強的女人。
就像她。
真的是血緣關係嗎,她骨子裏到底還是繼承了楚淺雲的一些東西?
洛雲輕被這樣的想法驚到了,同時頗有幾分不適。
說到底,她對楚淺雲還很抗拒。
抗拒到連好的東西都不願意承認。
“貓兒?”
賀擎走過來,從身後摟住她的腰,低眸垂詢:“怎麼了?”
背影都透出了情緒,他一眼就看出來的。
這會再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發現是在看楚淺雲。
他視線也落在楚淺雲身上,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忽而,他也發現了她眼角那一星點的嫣紅。
微微眯起眼睛,賀擎的面孔上,一閃而過一絲興味。
洛雲輕嗯了聲,踮腳湊到他耳邊,很輕聲的說:“她其實很難過。”
“恩。”
賀擎收回視線,重新望向洛雲輕,與她眼神碰撞間,他微微擡眉:“出乎你意料了?”
“嗯,有點兒。”
洛雲輕很乾脆的承認道:“畢竟她在我心裏已經跟沒心沒肺冷血無情畫上等號了,這幾天她又一直都不在,所以我驚詫了,但其實……”
“恩?”
“其實我還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什麼?”
“暫時還不清楚。”
搖着頭,洛雲輕又去看了眼楚淺雲,眉頭忍不住的蹙了起來:“越看她就越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我又一時揣摩不透。”
說罷她就求助般的望向了賀擎,本能的驅使。
賀擎擡手,去揉揉她腦袋,沉眉思考了片刻,啓脣:“我派人盯着她。”
“好。”
確實是該盯着了,這女人實在是太詭異了。
不論是性格,還是行事作風!
就好比來參加葬禮,衆人都道她是爲了遺產而來的,可誰知,送完楚老爺子最後一程之後,她就站了起來。
很明顯是要離開。
楚老太太急忙拉住她:“淺兒,你去哪!”
“不去哪,就是想走。”
楚淺雲淡淡的說。
楚老太太的心都揪了一下,將她手抓更緊,她仰着頭,幾乎哀求着楚淺雲:“淺兒,我心裏難受,你爸走了,我就一個人了,我實在是……淺兒,你就留下來,陪陪我好嗎?”
“要不您跟我走?”
楚淺雲想了下,竟然這般建議道。
這話一出口,楚家舉衆譁然!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由楚家老二,也就是楚良的弟弟站了出來,他怒目圓瞪着楚淺雲,很明顯是氣壞了:“你打的一手的好算盤啊,把媽帶走,好讓她的那一份遺產也給你是嗎!”
“遺產?”
楚淺雲很不屑的斜起嘴角,看自己二哥竟然都像是在看着一隻螻蟻:“我這一對耳釘,就抵得上你全身家當,一雙鞋抵你三年收入,你覺得,我像是缺錢的人嗎?”
“你!!”
“還有,別把我跟你劃爲一路,遺產是什麼東西,我可瞧不上!”
她是真的瞧不上。
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清高做不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