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過去，他們真的就像是朋友那般自然。
黎越鎧訂的是火鍋店的位置。
正好是董眠生日的時候到的那家。
邱彥森到的時候，微微的捏緊了方向盤，就是董眠也有點驚訝，“這裏……”
“巧合吧。”
他在心底補充了一句：“希望是巧合。”
坐下來後，黎越鎧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對了，也沒問你們喜不喜歡喫火鍋……”
“我們喜歡喫。”邱彥森說。
“那就好。”黎越鎧終於把視線落在了董眠身上，澄清道：“小眠，你別誤會，我還是記得你喜歡喫火鍋的，就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口味有沒有變。”
董眠還是低頭喝水，“沒變。”
“那就好。”
黎越鎧把菜單遞給她，“來，女士優先。”
“謝謝。”
接過菜單和筆時，黎越鎧的指尖從她的手指刷過，一股電流猛地從指尖流竄出來，董眠小手微微一抖，擡頭便對上了黎越鎧含笑的溫和眼眸，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現，給她把喝了一半的茶水續滿。
唐一玥進門，被服務員領着過來，在不遠處坐着的三人時，腳步猛地一頓，臉色微微一沉。
他們……
竟然回來了！
而且……
她只看到背對着她的黎越鎧的一小截背脊和一顆腦袋，她也能百分百的判斷出坐在邱彥森和董眠的人就是黎越鎧。
董眠近來對別人的視線尤爲敏感，擡起頭來，四目在空中交匯，唐一玥隨即勾脣一笑，“好久不見，小眠……”
然後，視線又落在邱彥森身上，“還有……邱師兄。”
邱彥森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點頭。
黎越鎧笑着回頭，“來了？坐，大家都等着你了。”
唐一玥在黎越鎧身邊坐下，也不急着點餐，接過黎越鎧給她倒的茶水，抿了一口才問：“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邱彥森：“半個月前。”
“你們……”唐一玥眉睫微閃，大膽猜測，“現在和越鎧一起在研究所工作？”
“嗯。”
果然……
唐一玥就知道自己沒猜錯，否則，他們有什麼臉再和黎越鎧相見？
“點菜吧，大家都等着呢，你好意思讓人家等啊？”黎越鎧插話，語氣親暱。
“你幫我點吧。”
黎越鎧就跟服務員說了幾個菜，都是唐一玥愛喫的，說完，他挑眉，“再來四罐啤酒，我們好好的慶祝一下。”
邱彥森說：“小眠不能喝酒，三罐吧。”
唐一玥說：“今天難得這麼高興，破例一次，喝一點也不礙事吧？”
董眠安靜的點頭，“好。”
啪一聲，黎越鎧拉開易拉罐，“來，乾杯。”
董眠把啤酒推到邱彥森前面，邱彥森熟練的先幫她弄好，才弄自己的，唐一玥眸光一閃，笑道：“小眠，看來你挺依賴邱師兄。”
董眠低頭，挺不好意思的，“習慣了。”
舉杯擡頭，等着和他們碰杯時，對上了黎越鎧的雙眸，心底發毛的躥出一股涼意，她小臉僵硬了幾分，緩緩的低了頭。
唐一玥笑，“來，大家乾杯。”
“乾杯！”
董眠向來不習慣喝酒，碰杯後摘掉眼鏡放到一邊，湊近聞了聞味道，小巧的眉頭擰出一道淺淺的褶皺，看大家都喝了，她才昂頭抿了一小口。
帶着特殊澀味的液體滑進口腔時，董眠眉頭擰出的痕跡就更深了，邱彥森看她這麼認真的模樣，笑了出來，握着她的手拉了下來，“好了，意思意思就行了，不用喝太多。”
“……哦。”她乖乖放下。
在不熟的領域裏，董眠總是很聽話，很乖。
“好喝嗎？”邱彥森想起她18歲時，第一次喝白酒的情景，笑問。
董眠雙眼迷濛，泛着淡淡的水霧，伸出緋紅的小舌尖舔了舔如花瓣般嬌嫩溼潤的脣瓣，皺眉搖頭：“不好喝。”
黎越鎧就坐在她對面，緊盯着她亂舔的舌頭，垂下的眼眸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咕嚕咕嚕喝啤酒的聲音清晰可聞。
唐一玥小嘴也微微的抿了起來，閃過一絲不悅。
七年前董眠摘掉眼鏡時容貌在學校就引起過轟動，可見她有多漂亮。
七年後，她臉上褪去了不明顯的嬰兒肥，五官更爲深邃，可皮膚依舊稚嫩水潤，白皙如瓷，尤其是那雙烏黑璀璨的美目，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兩潭，竟然還有時光靜淌而過，一塵不染的純淨。
歲月竟是如此的不公。
七年了，她26了，可能是職業關係，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真實年齡。但董眠，不知道的大概還以爲她只有17，18歲吧。
因爲摘掉眼鏡的她只能用乾淨純粹來形容。
她像是不經意的瞥向黎越鎧，只見他目不轉睛的盯着董眠，那眼神是說不出的深沉和幽深，心底更是一沉。
她又將視線落在邱彥森身上。
那邊，邱彥森還在問：“那和你18歲時喝的白酒相比，那個好喝？”
“……都不好喝。”
“眼鏡放包包裏，不要亂放。”邱彥森看了眼她亂放的眼鏡，嘆氣的叮囑。
“好。”
董眠剛放好眼鏡，又掏了出來，戴上，“我去趟洗手間。”
“嗯，去吧。”
董眠去過這邊的洗手間了，邱彥森也放心。
怎知黎越鎧放下了啤酒罐，笑道：“我也去，順便打個電話。”
董眠有些驚慌，回頭看了眼跟在她身後的黎越鎧，黎越鎧嘆氣，彷彿七年前那樣，無奈的說：“慢點走，看路。”
“……嗯，我知道的。”
各自進去了男女洗手間，看黎越鎧沒有別的意思，董眠鬆了一口氣。
然而，在她從洗手間出來時，卻見黎越鎧斜斜的倚在不遠處的牆上，玩着打火機，脣邊叼着一根菸，優雅的抿着，看到她出來，輕吐煙霧，眼角盪漾開了淺淡的笑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