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熱鬧不已的場面,頓時間鴉雀無聲,衆人跪下迎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龍椅上的人高聲道。
“謝皇上”
“今日乃一年一度的冬狩,大家不必拘束,儘管盡興。”皇上說道。
衆人異口同聲謝恩,花弄影悄悄擡眸,皇帝看上去蒼老了許多,坐在皇帝旁邊的依舊是風華不減的戴妃娘娘,雙眼含笑,一派親近和善的模樣,僅有她知曉,這是怎樣的一隻毒蠍子。
皇上話畢,馬上有太監來宣讀冬狩的規則,絮絮叨叨地讀了幾大章,最後的恩賜纔是所有人最關注的,話音剛落,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小聲的討論着。
戴妃含笑說道:“在座的各位才俊,可都要加把勁兒了,這粉色的玻璃石頭,聽說是一世難得一見的稀品呢。”
她很想據爲己有,奈何外藩一進貢,就被皇帝指了出去,她連面兒都沒見着,聽說用來做首飾是極好的,陽光下閃耀無比,想到此,她恨不得絞碎了手帕。
“臣等一定竭盡全力”衆人應道。
“好好好。”皇帝滿意地連聲道好,身旁的太監魏光,擡頭看了一下天,又垂下頭,看向皇帝,皇帝點了點頭。
魏光躬了躬身,朝站在大鼓旁的鼓手點頭示意。
“咚咚咚....。”鼓聲傳來,是狩獵即將開始的信號。
衆位參與者紛紛起身。
“你乖乖在這等着本王。”北慕離人說道。
冬狩並沒有規定只有男子才能參加,四周男子起身,其中也不乏女中豪傑,她餘光掃過,看見戴妃似有似無地朝她這邊望來。
“我跟你一起去。”她起身說道。
“別鬧,林裏刀箭無眼,你就在這等着本王。”
冬狩在林子裏,人多眼雜,常常被誤傷是常有的事。
“我....。”
不待她多辯,北慕離人轉頭對着身後的連翹說道:“看好你家主子。”
連翹連忙福身,應了一聲是。
“夫君。”花弄影輕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聲叮囑道:“平安歸來。”
“影兒放心。”他攏了攏她耳後的碎髮。
“去吧。”她目送他上馬。
“大家可看好了,以這賽鴿爲彩,奪得此鴿者爲勝。”
“賽鴿”她遠遠望見,籠子裏裝的只不過是平常的鴿子,並無太大區別,這也太容易了吧。
見她眼眉輕皺,似乎有疑惑,連翹在身後解釋道:“王妃別瞧這鴿子與平常鴿子無異,這賽鴿警覺性極高,飛翔速度極快,極不容易射殺,所以才能被選爲賽物呢。”
原來如此,這林子極大,看來一時半會也不會有結果。
“冬狩開始”
“咚咚咚。”鑼鼓震天。
太監拉開籠子的欄栓,鴿子一飛沖天,只消片刻,便沒了蹤影。
“駕。”
“駕。”
衆人夾緊馬肚疾馳而去,生怕落人一步。
“皇上。”戴妃見皇帝臉色不大好,手上扶着額。
“皇上,這天時尚早,要不讓臣妾扶您先去休息一下”
“皇上起駕”
衆人跪之。
聖駕一走,氣氛頓時熱絡起來。
“哎,你看到了嗎,剛剛離王爺在看我呢。”一個女子嬌羞說道。
“那個方向,王爺是望離王妃的吧。”另一個女子毫不留情說道。
衆人目光齊刷刷看向她,花弄影似乎沒聽到般,獨自飲酒好不自在。
“王妃,這些都是京城官家夫人小姐,您要過去打打招呼嗎”連翹佯裝倒酒小聲問道。
“免了吧,我要過去,這些女人還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她低聲應道。
“反正皇上都走了,剩下我們也是大眼瞪小眼,我等會找機會溜出去,你幫我打個掩護,諾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出恭去了。”
“這...不好吧”連翹小臉皺成一團,每次王妃出去準沒好事,況且王爺走的時候特別囑咐她要看好王妃,要是出了什麼事,如何向王爺交代呀
“就這麼說定了。”
她環視了一圈,那些閨秀早已各聊各的,鮮少有眼睛向她掃來,花弄影站起身,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向後溜去。
一旁的山林中,熱鬧非凡,衆人無不鉚足了力,誓奪頭彩。
“好啊,離王爺竟然躲這裏偷閒來了。”韓太傅之子韓儀聞翻身下馬,把手上的弓箭交給隨從,朝他走了過去。
這韓儀聞不過年歲二十,卻長了一張年少老成的臉,爲人甚是精明,極會見風使舵,深知皇帝喜好,頗得聖恩。
“韓大人。”李遇雙手做作揖喊道。
“王爺好興致,不怕被他人奪了先麼”韓儀聞笑着問道。
北慕離人嘴角勾起冷笑,這時恰巧的風起,吹的樹葉沙沙作響,他眼神如聞到獵物氣息,勾起他瞳中嗜血的異色。
“噗噗噗.....。”是鳥兒展翅的聲音。
“咻。”一支箭飛快的離弦而去。
“咚”的一聲,一隻箭穿其身的鴿子倒在他的腳下,韓儀聞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王爺好箭法”他極快地反應過來,拍手稱道。
韓儀聞看了幾眼地下的鴿子,這不就是衆人眼紅耳赤,搶奪的塞鴿嗎這麼遠的距離,僅一瞬間,就被他一箭貫穿其身,他心中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李遇上前接過他手中的弓箭,撿起地上的鴿子,站到一旁。
“是本王的東西,誰都奪不了。”
“王爺才識過人,韓某佩服。”韓儀聞雙手作揖彎腰恭維道。
“韓大人年少有成,韓太傅想必寬心不少吧”北慕離人問道。
韓儀聞心中哽了一下,他原本就是庶出,若不是奉承有道,得皇上另眼相看,他父親韓太傅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王爺謬讚了,出來時,家父還讓韓某問王爺的安呢。”
“太傅有心了。”北慕離人淡淡答道。
“在下有一事不明,可否請王爺指教一二”
不待他回答,他續言道“前幾日,朝中大臣催促皇上立太子,以正東宮,不知王爺如何看”
“韓大人,皇上的聖意,豈是你我能揣測的”北慕離人掃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