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心血來潮忽然很想逛一逛王府。
連翹跟在她身後,“王妃,我們出的去嗎您忘了王爺禁了您的足呀。”
她腳步未停,“我沒忘,昨日不也出去了嗎”
“昨日是王爺帶您出去的,自然出的去,可是今日。。”
花弄影未再答她,腳步徑直往前走去,門外的侍衛見到她,恭敬地喊了一聲,“王妃。”
見她要出去,侍衛似乎臉上有難處。
“怎麼,本王妃想在府中逛一逛,難道你們也不準”她端起王妃的架子,渾身閃發出高貴冷豔的氣息。
侍衛見她似乎動怒,雙手作揖,垂頭道:“卑職不敢。”王爺吩咐了,王妃若是想出院子,不必攔着,但若要出府定要攔着。
花弄影腳步跨出院子,連翹緊隨其後,餘光瞄到,那幾名侍衛,遠遠地跟着她們。
王妃顯然並沒將他們放在心上,臉上沐浴着溫柔的陽光。
“連翹,你還記得王府的荷花池怎麼走嗎”她啞然問道。
連翹心中自然是知曉的,而且是熟悉的不得了,除了上次王妃帶她去後,她便趁着空閒,時不時地偷着去,那裏的蓮藕絕一大部分都進了她的肚子。
自小,她便知曉了一個道理,粒粒皆辛苦,絕對不能浪費糧食,她想着反正都沒有人會知曉此處,與其讓它們爛在池裏,還不如被她喫掉。
她走上前領路。
兩人沿着曲徑小路,兜兜轉轉地繞了好多個彎,終於來到王府後的荷花池。
此時已入了冬,荷花池內只剩一池汪水,竟連殘荷都不見了蹤影。
她慢慢地跨下腳步,走到池邊。
後面的侍衛個個神情緊張,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了下去,到時候王爺追究起來,他們腦袋難保。
她蹲在淺草叢上的邊上,素手下去,掬了一掌心的池水,冷意沿着指尖滲進了心間。
掌心的水,映照着藍天,她眼看着,水從她指縫處流盡,想起往事,心中百味雜陳,竟有些難過。
一下晃了神,許久後才站起身。
連翹上前,拿出手絹,將她手心中的水滴擦乾。
“王妃,池邊風大,我們還是走吧。”連翹小心翼翼地望着她,眼底有些泛紅,心下有些不忍她難過。
一行人離去,走到蜿蜒曲折廊下時,許多婢女看到她不禁覺得詫異,但還是恭敬地行禮,雖然王妃被禁足,但到底還是王府的女主人,她們可不敢忘記上次那個倒黴的婢女,爲難王妃身邊的丫鬟,被驅逐出府,還被充爲了軍妓一事,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花弄影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以前的院居中。
她頓了一下腳步,一到此,以往的種種便如潮水般朝她涌來,她神色有些痛苦,腳步還是沒有跨進去,抽身離去。
“王妃。”連翹攙扶着她,王妃許是又想起了以往,神色纔會如此。
兩人圍着府中逛了一圈,這纔回了花院。
很快侍衛便將此事回稟了北慕離人,北慕離人嚴命侍衛務必看好她,侍衛不敢怠慢,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守着花院的大門。
此時的北慕離人與樂意等人正在商議着要事。
“離人,你所料不差,邊境已有小股勢力在騷動,只怕是來試探的。”蕭清風道。
北慕離人目光如炬。
“南境有蕭將軍,本王自然是最放心的。”
“影衛查明瞭,城外真如條上說的一致,戴侯這些年屯了不少的兵,爲了掩人耳目,選在荒蕪人煙之地,加上兵部是他們的人,也一直私運了不少兵器,現規模不容小覷。”樂意道。
北慕離人蹙眉,如此大的動作,居然瞞過了暗漠的耳目,看來這戴侯爺手段不一般。
“可探仔細了有多少兵”他道。
“五萬。”樂意道。
五萬,京城中有十萬禁軍,但都分散在各處,若是悄無聲息地打進宮來,禁衛軍來不及調動,宮中定淪陷。
“這戴侯爺非凡人,竟然在天子腳下,屯了五萬精兵,且裝備如此優良,還躲過了各路的糾察。”蕭清風道。
“是啊。”樂意道:“只怕不是一朝一夕了,這五萬精兵對我們來說還是一個不小的威。”
“這個遊戲玩了這麼多年,也是該結束了,本王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們一無所有,身敗名裂的樣子了。”北慕離人嘴角泛起冷笑。
樂意與蕭清風點了點頭,這些年他身上受的苦,他的隱忍,也總算是要一報而快了。
“宮中有夜笙統領的禁衛軍,宮外你屆時負責接應,他們來裏應外合,我們便來個黃雀在後,若遇叛黨冥頑不靈,拼死抵抗的,就地斬決,但齊王,戴候,戴妃等人,必須留活口,要是讓他們如此快活的死去,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公事商議待定,北慕離人想起身懷六甲的胞妹,目光柔了許多。
“長樂近來可好”他問道。
蕭清風淺笑,“很好,馬上臨產了,太醫已經在府中候着了,家母最近寸步不離地照看着她。”
“代本王問候她,此事過後,本王定親自去看她。”
“宮中的變故,不必告知她,待她生產後,再告知她也不遲。”他吩咐道。
“以前長樂同我說,夫妻心有靈犀,我還不信,今日一看果真如此。”蕭清風淺笑道。
“什麼心有靈犀”樂意問道,他尚未成親,自然不懂這其中的奧祕。
“前幾日,我去府上,順道去看了弄影,說起長樂,她於你講的是一樣的。”
聽到花弄影的名字,北慕離人墨眸中閃過的柔情,兩人看的是一清二楚,樂意匆忙告退,眼神拖着他出來。
兩人並肩走在廊下,樂意不由得出言提醒他。
“你這又何苦提醒他,他們兩人的事,隔着許多隔閡,想必不是如此輕易就能化解的。”
蕭清風搖了搖頭,“我雖不是十分了解她,但她的性子,想必連你也知道的,聰慧十分,且又十分孤傲,經由萬利商行一事,要想她原諒,恐怕不是如此容易。”
“她這種性子,若長久下去,恐怕不是一樁好事。”樂意搖了搖頭。
蕭清風亦同意。
“弄影太過沉靜,不管是花家夫婦下獄,還是萬利商行易主,她的表現,冷靜的異如常人,若是平常女子,哪個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吵着離人去想辦法,但她太過冷靜,冷靜的讓人忽略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樂意心中似有話想說。
母家遭逢變故,一時間悲痛欲絕也是有的,這點,蕭清風心中倒是能理解。
樂意沉默了許久,恍然開口,“清風,我甚至,時常有種感覺,弄影會不會與花滿樓有某種千絲萬縷的關係。”
蕭清風腳步一頓,板着臉,“切不可胡說,她一個閨閣女子,怎麼會出入那種地方。”
樂意頷首,“我也想過,是不是我多想了,但後來我仔細梳理了一下,你暫且先聽我細說一番。”
“從前,我與弄影初識時,便是在長街上,且十分靠近花滿樓的地方,那邊一條都是煙花柳巷,一般的小姐夫人,都是避之不及的。”
“第二次,我與她出府,她偏偏激我去了花滿樓的死對手,落月坊中,後撞到齊王與離人,她誤被鎖在房中,被齊王當作坊中的女子調戲,離人誤撞,一怒之下,將齊王被打的是體無完膚,後驚動了官兵,齊王被朝中大臣參了一本,皇上震怒,將齊王禁了足,封了落月坊。”
“第三次,一個黑夜,影衛終於守到了一個身披黑衣的人,身材十分瘦弱,但那人警惕心十足,影衛也僅是遠遠將他射傷,一路追到王府後巷便不見了人影。”
“根據影衛所述,花滿樓幕後的老闆是位男子,姓林,名一個單子,但這個單字,具體爲何字,距今還不得知。”
蕭清風臉色凝重。
“你可還記得弄影隨蕭將軍出征時,所用的化名”
蕭清風頗有印象,初次見她,還以爲她是一位瘦弱的秀才郎,卻不曾想,是她變裝的男子。
“若我記得沒錯,應是林染。”
樂意頷首。“如此多的巧合,令我不得不多想。”
兩人陷入沉思,空氣中靜的可怕,若真是花弄影,那麼她的城府實在是太深了,把他們玩的團團轉。
“此事,你說給離人聽了嗎”他微微張口,打破了這沉寂。
樂意搖了搖頭,他們兩人的關係,如此緊張,此事還是待他查明後再稟明他,若是其中有什麼誤會,豈不是白冤枉了她。
雖然她沒有做出什麼事,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幫他們,但依北慕離人的性子,定不會放過她。
蕭清風頷首,“我馬上修書給家父,求證一事。”
他頓了許久,“此事,我們也僅是猜測,待查明後再回稟也不遲。”
在蕭清風心中,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一個城府幽深的女子,與花弄影結合起來,他很是希望,她只是有點小聰明而已。
樂意原本就是如此想的。月下離人花弄影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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