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此處便是雁蕩關下的一個鎮子,我們在此歇息一晚。”
黑衣人爲了不引人注目,已經換上了一身粗麻布衣,戴上了斗笠,作一副車伕的打扮。
馬車緩緩停下,小二見門口來了一輛馬車,殷勤地上前。
“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男子壓低了斗笠,簡潔吐出二字道。
“得嘞。”小二拉過他手中的繮繩,將馬車拉到後院。
五人取了三間房,憐兒與二妮一間,花弄影同連翹一間,男子獨一間。
“客官,可要在小店用飯”極有眼見的掌櫃,見他幾人一身疲累,開口詢道。
“有勞掌櫃,就送到房中吧。”花弄影掐着聲音道。
雖眼前的公子風塵僕僕,一身粗布衫,但那一雙黑色的眼珠,靈動逼人,聲音也尖細,一舉一動間皆是大家風範。
“公子客氣。”掌櫃點頭道。
一行人上了去。
小二很快打了一桶水上來,花弄影以最快的速度洗去一身塵土之氣,這幾天她聞着身上都泛起酸氣了。
“飯呢,還沒來呢。”連翹趴在桌上有氣無力道。
這幾日連着趕路,風餐露宿的,不是幹饢就是野味,喫的連翹嘴巴都沒味道了,她現在異常想要喫飯。
肚子咕咕叫了幾聲,連翹捂着肚子,咕咚喝了一大杯水。
花弄影笑着搖了搖頭。
“叩,叩,叩。”
她收起了笑意,隔着門應了一聲:“誰”
“公子,是我,剛剛小二上來,說請我們下去喫,不巧有個夥計摔斷了腿,人手不夠沒法幫我們送上來。”是憐兒的聲音。
花弄影整了整衣衫,“走吧,我們下樓喫。”
連翹站起身前去開門。
一行人下了樓,特意選了一個不明顯的位置坐了下來,掌櫃的特地過來打着笑臉賠禮。
果然客棧是人聲鼎沸的是非之地,此處靠近邊關,自有四面八方往來的人絡繹不絕,什麼能聽到的,不能聽到的,在此處都能探聽個一二。
“客官,您的菜上齊了,請各位慢用。”小二殷勤道。
“多謝。”花弄影頷首。
桌上幾人見她沒動筷,亦遲遲未拿起筷子。
“喫啊。”花弄影蹙眉道。
聽到她一聲下,這才舉起筷子。
“好好喫。”二妮咬了一口肉,一臉滿足道。
“多喫點。”花弄影夾了一塊肉送到憐兒碗中,憐兒含笑點頭。
“趙大哥,這幾日辛苦你了。”花弄影轉頭道。
“公子客氣了。”男子依舊戴着斗笠,手中握着劍,話語間多了幾分恭敬。
“小二,來一罈女兒紅”
大廳總是許許多多的人來來往往,這不,幾個作商人打扮的人進了來。
“客官,您的女兒紅。”
花弄影喫的不多,拿起一旁的茶杯,呷了一口茶。
“快,快,喝兩盅,去去寒氣。”
“幹。。。”酒碗的碰撞聲。
酒碗才放下,又滿了,連着喝了兩三杯,這才熱乎了起來,就連着說話都帶上了幾分豪氣。
“歐兄,你我可是有一陣子沒遇見了啊。”
另外一商人隨之一笑,“是啊。”
花弄影猜,另一個人肯定是南方人,面容斯文,氣度溫文爾雅,說話語氣不重。
“歐兄,你的商隊不是一直走南境出關的嗎怎地要繞一個大圈,從雁蕩關出關”
男子嘆了一口氣,面容惆悵,“不瞞張兄,若是有法子,誰要耗這個時間”
“不知爲何,南境忽然戒嚴,只准進,不準出,我這批貨物,實在是等不了啊。”
“哦”其他人面面相覷。
“我聽說。”桌上的另一個商人朝他們勾了勾指頭,忽然一桌子靜了下來。
男子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皇帝老子馬上要。”他喉嚨裏發出一聲“可。”
衆人面色有異,陸續碰了幾碗。
“我聽說,是藩王作祟。”
“你是說南境的那位”一個商人小聲道。
“那還能有誰”
“這位藩王可算是,目中無人,權勢滔天了,聽說竟連蕭將軍都不放在眼中。”
“是了,朝中剛剛立了太子,這個節骨眼上出來作祟,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吶”一個商人不屑道。
“你小聲點,萬一被旁人聽了去,誹議朝廷可是死罪。”同伴提醒道。
氣氛壓抑了幾分,歐姓商人笑了一聲,打着圓場。
“來來來,喝酒喝酒。”
衆人舉杯,碰了碗,又聊起其他話語,漸漸將此事忘卻。
花弄影聽的饒有興致,原來這短短几日,朝中竟發生瞭如此多的事。
“公子。”連翹見她不知聽什麼,聽的如此入神。
花弄影回過神,杯中的茶已見了底。
“公子。”二妮欲言又止,面上有些不好意思。
“何事”
“我可不可以,出去逛逛”剛剛入城時,她就在馬車裏悄悄往外探了幾眼,這邊關的風情就是不同與京城,好多新奇的玩意兒她都沒見過,心中早就往外飛了去。
還未等她開口,二妮又道。
“我保證不亂跑,不闖禍,我就出去看看。”二妮生怕她不讓她出去,滿滿打着保證道。
花弄影淺笑,“去吧,早些回來便是。”
憐兒蹙眉,“你怎的也任由她胡來。”
二妮微微垂下頭。
“無事,孩子心性,我讓連翹陪她去。”她道。
二妮調皮的眼眸微微發亮,很是歡喜。
“記住,不可與人爭執,不可多嘴,不可多管閒事。”花弄影吩咐了幾句。
連翹一一記在心裏頭,起身拉了二妮,兩人微微行禮,這才轉身跑了出去。
兩人一走,他們三人便結了賬上樓。
“趙大哥,勞煩你替我們守一守門,我與公子有話要說。”
男子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