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衣着華麗的女子,巧笑嫣然,後面跟着長長的一隊宮女太監。
“淑妃娘娘,您看這花開的多好呀。”
被喚作淑妃的女子,望了一眼,臉上精緻的妝容無可挑剔,嘴脣顯得有些刻薄相。
“花開雖好,但總有凋零那一日。”
那貴人趕忙接到:“是了,能在它在綻放之時,讓娘娘看上一眼,那是它的福氣。”
身後的女子互望一眼,眼神有些鄙夷,真是馬屁精。
“小主,您看這御花園的花開的可真好。”
嬈貴人手握着團扇,噓了一聲。
宮女看到七八隻顏色鮮豔的蝴蝶在花叢間飛來飛去,不由得心中一喜,怕把它們嚇跑了,連大氣也不敢出。
嬈貴人小心翼翼站定,撲了上去。
蝴蝶感到危險靠近,在她撲的那瞬間扇扇翅膀飛走了。
嬈貴人沒撲到,漂亮的臉上微生怒氣,氣惱的跺了跺腳。
宮女見她微惱,小聲道:“小主,那兒還有呢。”
嬈貴人轉過頭,臉帶怒氣,“有什麼有,都怪你。”說罷還要在那宮女身上狠狠掐了幾下,這才解氣。
宮女害怕,連忙跪了下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小主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見她這狗奴才的模樣,嬈貴人生氣更甚,“掌嘴。”
宮女毫不猶豫擡起巴掌就往自己臉上打去,爲了讓她消氣,下手是一下比一下狠,很快臉上就紅了一大片,泛起紅絲。
“呀,這不是嬈妹妹嗎這是怎麼了”
一行人遠遠便看到她在掌罰宮女。
嬈貴人見淑妃娘娘到,福了福身。
“請淑妃娘娘安。”
“嬈貴人這是怎麼了,動如此大的氣”淑妃問道。
那宮女深深一俯身磕了響頭,“回淑妃娘娘的話,是奴婢手腳粗苯,嬈貴人才罰奴婢的。”
淑妃道:“嬈貴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奴才愚笨,換了就是了,如何還使得你勞心動氣的教導,這不是平白惱了自己嗎”
那宮女一聽,匍匐在地上的身子止不住瑟瑟發抖,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怕再觸到主子。
嬈貴人一聽,“多謝淑妃娘娘教導,只是有話說,這新鞋磨腳,還是舊的穿的舒服些。”
淑妃旁邊的玉嬪淺笑道:“嬈妹妹這話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只是這宮裏的哪有什麼新舊之分,統不過念箇舊罷了。”
淑妃道:“嬈貴人,這御花園美景正好,可要隨各位姐妹一同賞景”
“多謝淑妃娘娘盛情,只是皇上說了,今晚想喫嬪妾宮裏小廚房做的的松鼠鱖魚,須得早做準備,嬪妾要親自盯着才放心。”
嬈貴人此番話,令一衆妃嬪心思各異,眼神柔中藏刀。
淑妃臉色微變,隨後堆起笑容,“既然如此,就不留妹妹了,畢竟伺候皇上,乃是一等一的大事。”
“嬪妾告退。”
嬈貴人踢了踢腳下的宮女,宮女滿臉通紅,顫巍巍起身,趕緊跟上她的腳步。
玉嬪恨恨地鉸了鉸手中的手帕。
淑妃嗔了一聲:“生氣有什麼用,誰讓人家有本事留住皇上的心,盼着你們這些人,沒個用。”
“娘娘,這嬈貴人您多次邀她,她次次都有藉口推託,實在是恃寵而驕,根本不將您放在眼裏”
淑妃本就對她不滿,見玉嬪一提,心中火氣更甚。
“這宮中日子還長着呢,走着瞧”
玉嬪眼神閃過狠意。
一行人漸行漸遠。
不知僅隔着花圃那邊的人,將這邊的動靜聽的是一清二楚。
一個兩歲的小男娃,長的可愛極了,小臉微嘟,幾個宮女太監正逗着他玩兒。
長樂望了一眼她的臉色,見她面色如常,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着不遠處玩笑打鬧的宮女太監。
“聒噪。”明珠道。
長樂噗嗤一聲笑了,“你這性子一點都沒變。”
“我原以爲這些年的宮中日子會讓你更沉穩些。”
明珠淺笑,眼中一閃而過的愁思:“長樂,外面的天氣好嗎空氣新不新鮮”
長樂道:“這宮裏宮外同是一片天,哪來之分。”
明珠只笑笑不說話。
長樂看着前方正玩的開懷的稚童,心中不由得柔軟了幾分。
“皇兄至今無子嗣,現如今,個個眼睛都盯着後宮看,你可得留點心了,若是哪個福氣來了,懷上龍種,誕下長子,母憑子貴,你的處境會愈發困難。”長樂苦口婆心道。
明珠顯然毫不放在心上。
“他人福氣來了,恭賀便是了。”
長樂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她曾以爲宮中的爾虞我詐,會讓她成長起來,但不曾想,她依舊率性而爲,連皇兄都敢頂撞,絲毫沒有一點身爲後宮女人的嫉妒,爭寵心,也不知這對她來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你哥哥與皇兄乃生死之交,你又成了北慕的皇后,這份交情,自然是親上加親,盟情永固,但皇家男兒無情,宮中歲月漫長,你聽我一句勸,早日懷上龍種,旁的不說,起碼是個依靠。”
面對長樂的苦口婆心勸導,她是有些感激的,畢竟若不是相識數舊的交情,憑她的身份,本不必與她坐在這談論交心,只遵守規矩禮數便是。
明珠答道:“我心中有數”
聽她的語氣總算聽進幾分,長樂心中鬆了一口氣。
良久。
她忽然開口問道:“你想過花弄影嗎”
提起舊人長樂微愣。
“怎麼提起她”
花弄影她又怎會不想,那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只不過怪老天,天妒紅顏,早早將她奪了去;想起相識,相處的時光,那樣的開懷,她時常路過花府,總是要低沉許久,每次都想着她若還在就好了。
“我昨晚夢見她了,還與她打了一架。”明珠嘴角一彎,像是在說什麼現實真事一般。
“誰贏了”
明珠定定道:“我。”
其實是打了個平手,誰都沒贏,只不過她好面子,對誰說都是自己贏了。
長樂笑而不語。
明珠嘴角慢慢僵了下,“她這麼狡猾的一隻狐狸。”
“你們都說她死了,我只當她是逃了,現在指不定在哪個天涯海角處飲酒作樂,騙我在這裏幫她渡着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