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月下離人花弄影 >第二百五十章 蕭越接旨
    南境。

    主帥大帳的捲簾被掀了開來,顧將軍從外步履匆匆走來,心情很是激動。

    “將軍清風將軍到了”

    蕭越一聽,臉上閃過欣喜,他的兒,他已經有兩年未見了。

    他剛起身,就聽見腳步聲從外而來。

    “父親。”

    人未到,聲先至。

    大帳的捲簾被掀了起,蕭清風以及幾位部下進了來。

    蕭越走上前,父子兩人都太久沒見了,今一見不覺時光過的飛快。

    兩年了,父親鬢邊的白髮多了少許。

    蕭清風雙手一揖:“孩兒見過父親。”

    蕭越虛扶了一把:“孩子,快快起。”

    “兩年不見,京城一切可都好”

    兩人臉上均帶着相見的喜色。

    蕭清風點頭:“父親安心,一切安好,只是母親的身子這些年,時好時壞,太醫說是心鬱腹結所致。”

    蕭越心中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結髮妻子了,自從嫁給他以後,她就沒有過過幾天的安心日子。

    剛成親,就隨皇上御駕親征,風兒出世的時候,他正在陣前殺敵,這十幾年來,將軍府上下,無不是她一人擔起。

    從不向他喊苦埋冤,得此妻子,乃是他蕭越三生修來的福氣。

    如今她身體不好,自己卻也只能書信問候,實在沒盡到夫君的本份,他心中很是愧疚。

    “風兒,此次皇上派你來,所謂何事”

    蕭越多少有聽聞,但聖意難測。

    蕭清風眼神微斂,伸手接過部下手中明黃的聖旨,朗聲道:“聖旨到,蕭將軍接旨。”

    蕭越半跪下。

    衆人也隨之恭敬跪下聽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蕭越大將軍,奉朕命戍守南境,已兩年有餘,今邊關安定,百姓樂業,朕甚感欣慰,念大將軍勞苦功高,特准回京述職,也好享團圓之樂,即日起將邊關一應事務,交由代主帥蕭清風,不得有誤,欽此。”

    蕭越跪着遲遲不接旨。

    衆人面面相覷,都在等着他。

    蕭清風也不急,合上了聖旨。

    “父親。”

    蕭越的臉色很不好看,剛剛相聚的歡喜被衝的一乾二淨。

    蕭清風眼神示意部下先行退下。

    此刻,大帳中只有他們父子二人,蕭清風將他扶了起身。

    蕭越鐵青着一張臉,質問道:“皇上讓你來,就是讓你頂替我的位置讓我回京城”

    蕭清風就知道想要勸解父親極爲不易,語氣中有些無奈:“父親,皇上這麼做也是爲您好。”

    蕭越:“爲我好,爲我好,還不是畏懼那些言官的嘴,怕我造反。”

    看到父親大怒的模樣,蕭清風喉中的慎言二字,不敢說出口。

    蕭越心膛劇烈起伏,怒道:“我爲什麼留在這裏,皇上是一清二楚的,偌大的北慕江山,偏偏就容不下一位女子。”

    “那年影兒她才十八歲,十八歲啊。”

    “多麼聰明活潑的一個女孩,怎麼偏偏就被逼的跳了崖。”

    想起往事,就如昨日一般歷歷在目,是他沒用,當年花府落難,他沒能及時伸出援手,害得他親妹妹,他們一家三口白白沒了性命。

    這兩年來,他無不活在痛苦自責中,怎有顏面去見九泉之下的爹孃。

    蕭越大手一揮,“我不回去,要殺要剮,皇上一道聖旨便是。”

    “父親”

    蕭清風有些無可奈何,父親執念太深。

    “父親,您可知道,這些年,爲了您的事,皇上發了多少愁,發落了多少官員。”

    “那些朝臣彈劾您的奏章,源源不斷的送入御書房,堆的跟小山兒似得。”

    “要不是皇上知道將軍府的忠心,將軍府至今,早就不知道被抄了幾次家了。”

    蕭越怒從中來,“放他孃的狗屁,本將軍的衷心日月可鑑,我跟着先皇打江山的時候,那些文臣還不知在哪穿開襠褲滾泥沙”

    “若不是我們這些衝戰沙場,跟閻王打交道的武將,那些狗屁文臣,還能安然的拿着他們手中的筆,在那批鬥文武”

    “有本事讓他們來南境站兩日城門試試,保證他們累的屁滾尿流。”

    蕭清風輕嘆了一口氣,自古武將打江山,文臣定江山,父親的功勞在北慕誰人不知。

    文武不兩立,父親在南境的聲譽極高,愈發有功高蓋主之勢,又接二連三的抗旨,文臣的奏章是寫了一本又一本。

    再這麼下去,難保皇上不會爲了堵住悠悠衆口,削了父親的職位,連帶着將軍府都會受到牽連。

    “父親可知,您在衆人口中,已同昔日的烏城藩王無異。”

    蕭越一聽,劍眉緊鎖:“烏城藩王”

    烏城藩王,囂張至極,通敵叛國,犯下的罪十惡不赦。

    他蕭越一生爲過征戰,以國生而生,隨國滅而死,全身上下皆是功勳。

    “竟將本將軍與他同概而論,簡直豈有此理。”

    他拳頭狠狠一捶,桌子晃了晃。

    蕭清風苦言力勸道:“父親,那些文臣膽敢這樣污衊您,無非是抓住您的把柄,您若是執意抗旨不尊,這一次,皇上也護不了您了。”

    “我將軍府立府二十餘載,聲名也要一落千丈。”

    “身爲男子漢,若流放,孩兒不怕,哪怕是荒蠻苦寒之地,孩兒也定追隨父親。”

    “只是母親身體不好,麟兒還小,他們喫不得這樣的苦。”

    蕭越聞言,許久不說話。

    蕭清風繼續道:“一家人,無論經歷什麼,我們都要在一起,父親若執意如此,將軍府上下定無一句怨言。”

    他嘆了口氣:“只怕若弄影妹妹還在,斷然不希望父親如此。”

    蕭清風拱手:“孩兒聽父親的。”

    蕭越一下似蒼老了十歲,想起花家,想起將軍府的夫人,孫子,心中複雜。

    若他孑然一身,何懼生死。

    蕭清風也不想如此逼自己的父親,只是兩年了,父親不該如此懲罰自己。

    邊境孤寒,一家團圓之際,父親只能遙望明月寄相思,他們又何嘗不是。

    母親總是偷偷的哭,這些年身子越發的不好了。

    若不是有幾位老臣知曉父親的忠心耿耿,在中間力保父親,周旋於朝中,父親這兩年早就被押回京受審了。

    一個木製提籃靜靜放在桌上,蕭清風上前一步,將其拿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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