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淮如何也想不出,一向柔弱的貴妃,竟有如此心計,與奸臣結黨,害的江山飄搖,戰火殃及無辜百姓,如此大過,與李剛的下場並無二致。
但是他心中還念着一絲舊情。
聽那奴才說,貴妃也是爲了德兒,才一時糊塗,況若沒有貴妃替他擋那一刀,這江山早就易主了。
太傅見他沉思,臉上不忍之意明顯。
他重重跪下道:“還望王上定貴妃死罪否則因此而死的將士,百姓,將死不瞑目啊王上”
唐淮眼神一冷:“難道太傅還想代替寡人做決策不成”
太傅心中惶恐,俯首道:“臣不敢”
“只是王上,此事若是傳了出去,世子有此霍亂社稷的生母,臣怕.....。”
唐淮聽着,心中琢磨着,太傅所言不無道理。
就算再貴妃再受寵,也不能恃寵而驕做出危害江山的事情,註定不爲天下人所容。
他的所有孩兒中,他最看重的莫過於德兒。
大王子身子孱弱多病,二王子耳根子軟,柔弱成性,四王子暴戾,卻有勇無謀,莽夫一個。
唯獨德兒,有勇有謀,知進退,顧大局,是爲王位的不二人選。
他早有立儲的打算,若因生母一事,被朝中大臣反對,這麼來說,的確是個很大的阻礙。
太傅:“王上,臣有一計。”
唐淮似讀懂他的心事一般,他緩緩道:“太傅是想說,去母留子。”
太傅應了一聲:“是”
“王上,此事除了您和臣,再無第二人知曉,若是等消息泄露出去了,那就來不急了。”
“貴妃所犯彌天大罪,是爲天理不容,還請王上,儘快做決定。”
大殿就這麼安靜着。
時間每過去一刻,太傅心中就如千百根刺在心頭一般,他在等王上做出一個身爲君王的決定,在國家面前,沒有私情可言。
唐淮終究是做出了決定。
“世子在外,不可讓他得知此事,且不能將此事做的人盡皆知,須得祕密進行,要做的滴水不漏。”
唐淮疲累的閉上了雙眼。
“如何做,想必太傅心中有數了吧,寡人只看結果,若此事橫生枝節,寡人拿你是問。”
太傅深深鬆了一口氣,他大呼:“王上英明。”
北慕。
佈置無比華麗的宮殿,在外人看來竟連皇后娘娘的宮裏都比不上。
聞着宮中安神的薰香,她臉神很是愜意,慵懶的斜靠在貴妃椅上,宮女纖纖手,力度無比的輕柔,一下下的敲着她的。
從外走入一個宮女,恭敬的福了福身:“淑妃娘娘。”
淑妃玉口微張:“我讓你查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回稟娘娘,奴婢無能,此事尚無眉目。”
淑妃娘娘雙眼一睜,漂亮的臉蛋上帶着慍怒,怒斥道:“廢物。”
宮女大驚,馬上跪地,“娘娘饒命”
淑妃:“饒你一件小事都辦不好,還讓本宮怎麼留你在身邊。”
“連皇后娘娘,想要求見皇上,皇上都拒了。”
那宮女說完這句話,餘光偷偷窺了一眼淑妃娘娘的臉色。
淑妃聞言,臉色才緩和了許多,這才道:“起來吧。”
宮女:“謝娘娘”
宮女上前,低眉順眼道:“娘娘,奴婢一刻也不敢放鬆,派人日夜盯着呢,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奴婢定第一時間稟告娘娘。”
淑妃慵懶的嗯了一聲,方纔的怒氣頓做消散。
“對了,你方纔說的,皇上連皇后娘娘都不見了”
那宮女眉眼有幾分得意之色,討好道:“是呢,聽說皇后三不五時的就差人去問安,均被擋在殿外,連皇上的頭髮都沒見着。”
淑妃眼中的笑意漸深,皇后在宮中一向不拘禮法,看哪個嬪妃宮女不順眼了,動則打罵,竟連她都在她手下受過不少委屈。
奈何她是皇后,身爲妃子,只好忍氣吞聲,否則鬧到皇上面前,總是她們的錯,皇上偏心皇后,說皇后治理後宮,難免是要些手段的。
這下好了,看她還怎麼仗着皇上的寵愛恃寵而驕,最好皇上討厭她,若能將她這個皇后廢了,那纔是叫人大快人心
她想想都開心。
只要皇后過的不安心了,她便格外的舒心。
淑妃娘娘道:“聽聞皇后娘娘鳳體欠安,叫人準備些補品,給皇后娘娘送去,也好表表心意。”
宮女見她心情不錯,連忙應了一聲是。
皇后宮中。
明珠被困宮中,如折翼的鳥兒般,每日就只能看着這四四方方的天,她格外想念家鄉格外藍的天。
平兒剛回宮來,見娘娘站在外,上前行禮。
“皇后娘娘。”
明珠回過神,見是平兒,她眉間帶着揮之不去的愁緒。
這是這兩年來,平兒最常在她臉上見到的。
這皇宮果真摧殘人的心智,她斂下眼中那抹顏色,恢復如初。
明珠:“竟連你,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穿上這北慕的服飾,連北慕的規矩也學的這般嫺熟了。”
平兒回道:“娘娘您忘啦自您進北慕來,那時候就有教習禮儀的嬤嬤,負責教您,和我們這些洛城來的貼身奴婢,學習北慕的規矩。”
她回憶道:“您那時候,可坐不住了,氣的教習嬤嬤,換了一批又一批,每次嬤嬤回宮去,來的又是另外一人。”
“誰都拿您沒辦法。”
明珠也想起了那時候的時光,不由的感嘆道:“是啊,一晃,我在北慕,竟也待了兩年多了。”
公主的苦,她何嘗不知道。
平兒:“公主,洛城阿若郡主來信了。”
明珠猛然一頓,眼中大喜。
“快拿過來。”
平兒謹慎的掃了幾眼,見四下無人,這纔將懷中的信件掏出來,遞給她。
明珠一接過,馬上迫不及待的拆了讀信。
平兒見她的眼神時而亮,時而暗,莫不是又出什麼事兒了
她問道:“公主,這信上寫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