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貴妃面帶慵懶,銅鏡映出她姣好的容顏。
一小宮女手下小心翼翼,格外輕柔的替貴妃梳着發。
貴妃鳳眸瞟了一眼銅鏡裏。
她道:“回來了。”
銀兮在身後應了一聲是。
她的臉略白,粉特意蓋的厚了些,像是要掩蓋什麼一樣。
劉貴妃也不放在心上,想她失去了母親,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
“你家中的事情辦妥了”
銀兮:“謝娘娘掛心,奴婢家中的事都已辦妥。”
劉貴妃:“你是本宮手底下的人,事兒都得辦的體面些,本宮差人給你送的銀子,你可接了”
銀兮跪了下去,略垂眸,“奴婢謝過娘娘的賞,娘娘的恩情奴婢此生定做牛做馬報答娘娘。”
劉貴妃微頷首。
“起來吧。”
銀兮恭敬站在身後,“奴婢本想早些回來侍奉娘娘的,但又怕將晦氣渡給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劉貴妃臉色不怒不喜。
這時,銀兮接過宮女呈上來的蔘湯。
眼眸閃過複雜的顏色,但很快就壓了下去。
銀兮:“娘娘,蔘湯來了。”
貴妃看了一眼碗中的蔘湯,色澤金黃透亮,是上好的人蔘所熬成。
自她傷了元氣,太醫說,若日日有上好的人蔘服用,必定能恢復如初,王上便下令,宮中凡是有最好的參,必得先往貴妃宮裏送。
就算苦,在她心頭那也是甜的。
貴妃喝完,銀兮遞上帕子,手竟有些抖。
南境。
北慕離人帶着花弄影去了大軍駐紮的營地。
守衛不識得眼前的三人,厲聲喝止道:“什麼人。”
李遇亮出了腰牌,那守衛定睛一看,立馬雙手抱拳,恭敬道:“原來是御前侍衛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大人恕罪。”
李遇問道:“蕭越將軍可在”
守衛簡潔回道:“在。”
李遇與北慕離人相視一眼,北慕離人點點頭。
李遇道:“帶路。”
守衛應了一聲是,上前爲他們引路。
主帥大帳。
“將軍,帳外有人求見”
蕭清風巡視去了,大帳中就獨蕭越一人。
蕭越:“何人”
士兵:“來人拿的是御前侍衛的腰牌”
蕭越有些詫異:“宮裏的人”
“快請進來。”
士兵轉身去請。
不一會兒,人進來了。
蕭越放下手中的東西,一眼就看清了來人,心中有過微驚,怎麼是皇上
他雙手一揖,語氣恭敬道:“臣,見過皇上”
北慕離人臉上帶着幾分笑意,“將軍快請起。”
蕭越嚴守臣子的本分,臉上帶着恭敬與幾分疏離。
不知皇上爲何忽然到訪,且沒有任何消息的情況下,蕭越心中不由得起了幾分疑惑。
皇上自兩年前回京後,就再也沒有來過南境。
他長期駐紮在南境,也沒有再得見龍顏一面,今日,是這君臣的第一次見面。
聖心難測,蕭越只得小心應付着。
“不知皇上忽然到訪,臣未來得及接駕,還望皇上恕罪。”
蕭越一頓,道:“不知是何人。”
“將軍一見便知。”
北慕離人身影往旁一側,一個身穿白色衣裳的姑娘走了出來。
花弄影見到蕭越的那一刻起,就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款款走來的女子,讓蕭越瞳孔一震,眼前的這個人,就算死他也不會認錯的。
可是她不是,早就死了嗎,怎麼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影兒”蕭越的聲音帶着幾絲的微顫。
誰曾想,縱使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蕭大將軍,居然,也會有今日。
花弄影眼中泛着淚光,“舅舅,是我。”
她衝上前抱住了他,蕭越才覺得這幕是這麼的真實。
兩人相擁許久。
蕭越先反應了過來,“影兒,你怎麼”
花弄影搖搖頭,眼神示意他別問,“事情複雜,容影兒以後再慢慢解釋給您聽。”
蕭越會意,只要人回來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讓舅舅看看,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你看看,都瘦了這麼許多。”他心疼道。
相逢的喜悅還充斥在心頭,現在沒有什麼事,能比她回來,更讓蕭越值得歡喜的了。
花弄影笑笑,壓下鼻頭的酸澀,“舅舅還是這麼帥。”
蕭越揉了揉她的發,寵溺道:“就知道打趣舅舅。”
花弄影貪戀的躲在他的懷中,舅舅是這世上無條件對她好的人,當年花家蒙難,舅舅被束縛住了手腳。
纔有了後來,因心中不能釋懷她的死,拒不還京一事。
“舅舅。”,花弄影聲中有着濃濃的鼻音,她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便是他。
“快起來,都多大了,也不怕讓人看笑話。”話雖如此,但他眼角卻是含着笑意的。
花弄影不依,“再待會。”
北慕離人眼一眯,大手一伸,將她自蕭越懷中拽了出來。
花弄影見搭在自己胳膊上的那隻手,眼中一沉。
她諷刺道:“皇上連敘舊也要管嗎”
蕭越:“影兒,不得無禮。”
花弄影冷着一張臉,手一甩,又站回到蕭越旁邊。
她在心中誹腹,北慕離人還是跟以前一樣,翻臉比翻書還快,也對,這才符合他冷酷無情且多變的變態性格。
蕭越臉色正了幾分,低低喚了她一聲:“影兒。”
今時不比往日,如今他已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雖不知他與影兒的關係如何,但對他還是恭敬些爲好。
花弄影搖搖頭,示意他沒事。
她還巴不得北慕離人煩了她,一腳把她踹的遠遠的,那纔好呢。
北慕離人:“三日後,朕與她便隨將軍一同回京。”
蕭越心存感激顧慮:“回京”
北慕離人眼神微挑,“怎麼”
蕭越無話說,應了一聲是。
但花弄影知道,舅舅擔心她回京之後,會面對怎樣的風浪。
一個人死而復生,要是傳了出去,在京城還不知要產生多少的謠言,惡意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