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林望夏只覺得頭部疼痛無比,好像被針刺一樣,一陣陣刺到她的腦袋深處,讓她的腦海更加昏昏沉沉,不知自己的意識飄向哪裏,彷彿被一個無形的巨手,拉拽着她,不斷往深處墜落!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遙遠,早已經埋葬在時光深處的舊夢。
這是哪裏?
她茫然的擡頭望着窗外陰沉如灰色布幕的天空,狂風在呼哨,垃圾堆上的紙和食物袋子,被狂風吹得到處亂飛,外面馬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趕着回家,避開這場巨大的暴雨。
她坐在破爛的鐵棚和膠布遮蓋的小屋子裏,一張破木板牀上,蚊帳都破了幾個大洞,髒兮兮得都有些發黑。
屋子裏只有兩張撿回來,別人不要了的矮椅,還有水壺,一個黑漆漆的鍋子,以及個水桶。
她頭好疼,痛得像撕裂一樣,整個腦袋像灌了鉛似的,幾乎擡不起來。
喉嚨也乾涸裂開,火辣辣的痛。
哥哥去哪裏了?
她睜着眼睛,到處茫然的找着,心裏充滿了害怕和不安。
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哥哥一個親人,哥哥就是她的天,她的依靠,是他一直用心照顧着她,保護着她,她才能活着。
對她來說,哥哥就是她整個世界,不能失去的人。
他到底去哪裏了?
她心慌的從牀上爬下來。
突然聽到院子裏一陣腳步急速的響動聲。
她心中一喜,眼睛亮若星星,是哥哥,他的腳步聲她認得出來,太好了,哥哥終於回來了。
她心裏一陣小委屈,她要告訴他,她小腦袋好疼,嗓子也好難受,要他抱抱,好好安慰她,那她腦袋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可是哥哥沒有跑進來,院子裏卻多了其他的腳步聲。
緊接着,各種東西被翻倒的撞擊聲,罵罵咧咧的男人粗噶聲,揮巴掌的響聲,交雜在一起亂糟糟的很嚇人,其中混雜着哥哥隱隱的悶哼聲。
她心有點慌,院子裏男人的恐怖罵聲,讓她發抖,她躲在門縫後面,眼睛往外看。
看到院子裏,有兩個牛高馬大的中年男人,狠狠揪住哥哥的肩膀,對着他兇狠的拳打腳踢,還邊打邊兇惡的罵罵咧咧。
“臭小子,敢來我檔口偷錢,你個小賊子,打死你這個有爹養沒娘生的小賊,把錢交出來,你藏哪了。”
被打得額頭都流着血的哥哥,卻一聲痛都不吭,眼神兇狠倔強,如尖刀般陰冷的剜着那男人,咬緊牙關,就是不說話。
她驚呆了,怔怔的僵硬着小身子,呆呆的看着哥哥那如狼兇狠的眼神,害怕起來。
這不是哥哥,哥哥從來都是溫柔無比的,連對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像風一樣輕柔,水一樣溫暖,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眼神?她覺得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