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夏臉色發白的望着他,心臟緊縮,心情當然憤怒無比。
可是,當看到他那孤獨畫畫的身影,心頭又浮現怪異憂傷的情緒。
按道理來說,這麼個可怕詭異的男人,某些行爲更讓她打心裏發怵,她應該很討厭,換了第二個男人敢這樣對她,她必定煩到極點。
可是,內心對於這個陌生的男人,並不是那麼討厭。
很奇怪不是嗎?
“我不討厭你,而且你今天救了我。”
她揪緊睡衣的領口。
“那個……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林望夏,你可以叫我望夏。”她小心翼翼的開口,心裏不知爲何,特別想知道他的名字。
那男子手中的筆頓了頓:“塵湮。”
“陳衍?那我叫你陳先生吧!”林望夏說。
塵湮嘴角泛起一絲諷刺,卻沒有矯正她對他名字的誤解,反正名字只是個符號,對現在的他而言,叫什麼都沒關係。
他早就是一個死人,重生後,也不過是如塵土一樣很快湮滅消失的人。
“很晚了,快去睡覺吧!”他突然柔聲開口。
“啊?那個陳先生,我已經清潔乾淨了,我可以離開了吧,今晚多謝你出手相救。”她面前擠出笑容,留在這裏,實在可怕。
“我准許你離開嗎?”
那位叫陳衍的男子,溫柔的聲音突然凌厲,回頭用一種強硬陰沉的目光盯着她,慢騰騰的開口。
“去睡覺,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他的眼神又變恐怖了,林望夏呼吸僵硬,下意識後退一步。
想起剛纔趙老闆的遭遇,身體就不由得一顫。
躺在牀上,簡直輾轉反側,三更半夜,和這麼一個恐怖的人物共處一室,感覺就像有把刀子懸在自己腦袋上,隨時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她衣服都不敢換,只想着真發生什麼事,起碼能一跳起來就能衝出去。
側頭望着坐在窗旁畫畫的陳衍,他那靜謐的身影像融化在月光中,隨時會隨着月光的褪去而消逝,她的心莫名的一揪,眼神漸漸變柔軟了。
慢慢心裏的恐懼也沒那麼大,困得很,迷迷糊糊竟睡着了。
塵湮畫完一幅畫後,放下筆。
回頭看到躺在牀上戒備無比的女孩子,竟然睡着了,心中也很意外,以爲她肯定怕到整晚都睡不着,緊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隨時逃跑。
沒想到還是睡着了。
他眼神變得迷濛遙遠。
以前她也是這樣,神經粗得很,就算白天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晚上都依然能睡得很香。
那時她眨巴着信賴的眼眸:“因爲哥哥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怕。就算夢裏有鬼來抓我,哥哥也會將它打跑。”
他微不可察的笑了下,下意識走到了牀邊,輕輕將她壓住被子的手擡起,放入被子內,然後將被子拉起,蓋住她小小的肩膀。
隨手在牀頭點燃了一籠安神的薰香。
做完之後,他就怔忪在那裏,被自己的舉動震住了,扭曲的臉容露出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