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明和牧英英另說,可芮雪、紀曼,還有封淵,話題中心基本都圍繞着她轉悠。
至於封玄明和牧英英,除了在旁邊喝口茶之外,基本就是個擺設,徹底被忽略得個乾淨。
楚涼夏很耐心地跟幾位長輩們交流。
偶爾說一說自己的職業,偶爾傾聽他們的建議和想法,奇怪的是,牧英英不滿意楚涼夏這個演員的職業,可在其他幾位看來,剪輯師也好,演員也好,他們都沒有任何意見。
後來,封淵在楚涼夏期待的眼神下,終於說起了郎山的故事。
“你見過你外公嗎?”
看到楚涼夏眼底亮晶晶的光芒,封淵和善地朝她問道。
“沒有。”
楚涼夏雙手託着下巴,搖了搖頭。
“來來來,坐過來。”封淵朝她招手。
芮雪無奈一笑,主動讓開位置,讓楚涼夏坐過去。
楚涼夏頗有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不曾想,芮雪卻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老爺子興致來了,話就特別多,你可得喫點苦咯。”
“說的什麼話?!”
封淵故意板起臉來。
“……”
芮雪笑了笑,也沒接話去氣他,坐在了旁邊。
楚涼夏乖順地坐到了芮雪先前坐的位置。
這裏是一個亭子,很是別緻,下面便是個湖,有月光灑落下來,於粼粼湖面跳躍着星點的光芒,偶有錦鯉遊過,與荷葉作伴,清風徐來,景色格外動人。
唯獨讓人驚訝的是,在不遠處,有一個菜園,藉着皎潔的月光,還能見到各種蔬菜和水果,與別緻優雅的景色相襯,有點兒不協調。
楚涼夏靜靜地坐着,收斂了心思,聽着封淵講述着郎山的故事。
封淵說,郎山是個英雄。
他說那會兒打仗的事兒,也說郎山曾經的趣事,還說在他這裏坑蒙拐騙的事兒……
楚涼夏聽得認認真真的。
從頭到尾,一分鐘都沒走神。
她從來沒聽人說過她外公的事兒。
郎家。
沒見過那邊的親戚,連親媽都極少見面,楚雲嘯對郎家的事閉口不談,以至於她連郎溪苑婆家有多少的人,都一無所知。
“外公的後代,有去部隊的嗎?”
楚涼夏插了一句,完全無法掩飾她的好奇。
“有,”封淵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他們跟封家一樣,兩代都有進部隊的。”
這丫頭,似乎對郎家的事,真的一無所知。
一直聽說郎溪苑那孩子,是個不顧家、重男輕女的,沒有想到,情況會這麼嚴重。
楚涼夏好奇地眨着眼。
“他有兩兒一女,兒子都在部隊工作,女兒……就是你媽了。”封淵一頓,隨後繼續說道,“老大有個兒子,老二是一子一女,現在就那女孩兒在部隊了。”
“女孩兒?”楚涼夏納悶。
“好像跟你差不多大。”封淵打量了她幾眼。
“嗯,22歲,剛從軍校畢業,去了海軍那邊吧。”芮雪在旁補充道。
“海軍?”
“說起來,我們家帆兒也在海軍待過,”芮雪語氣中多出點自豪,“還當過一段時間的蛙人呢。”
楚涼夏繼續好奇地聽着。
不過,從那個同齡的女孩兒,轉移到了封子珩和封帆身上。
“那子珩呢?”聽了好一會兒,楚涼夏忽然問道。
“他最初去的是陸軍,好像是西蘭軍區的21集團軍的偵察營,待了一年左右才被調走的。”芮雪對這個倒是很瞭解。
封玄華就是西蘭軍區的軍長,而兒子和侄子的事情,芮雪當然會關注些。
於是,話題越拐越遠……
封玄明、牧英英、紀曼三人,完全插不進他們的話題,最後只能默默地喝着茶,擡眼賞月。
一不留神,就已經到了十點半。
老人家們都該休息了。
楚涼夏還意猶未盡,但也隨着他們一起散場。
她被傭人領去了先前跟封子珩住的房間。
洗了個澡後,撥通了封子珩的電話。
“什麼時候回來?”楚涼夏心情很好地問。
“馬上。”
那邊,封子珩迅速回答。
猶豫了下,楚涼夏繼續道,“我來接你吧。”
“好。”
封子珩點頭,答應了。
……
掛了電話,楚涼夏什麼都沒收拾,就直接跑了出去。
等她來到樓下的院子裏時,才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打扮……很有問題。
長袖睡裙,長髮凌亂披散,腳下是雙拖鞋,晚風迎面吹來,透過單薄的布料拂過皮膚,激起陣陣戰慄。
她頓住腳步,下意識地抱住雙肩。
冷啊。
“涼夏?”
剛猶豫着是否要上樓加一件衣服,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頗爲驚訝地喊聲。
楚涼夏回過頭來,看向走來之人。
是牧亦清。
光線有些模糊,朦朧地在他身上籠了層光,身上溫和的氣息似乎更濃了些。
“牧大神,”楚涼夏喊了他一聲,微頓,然後問道,“唱完歌了嗎?”
“沒有,出來透口氣,”在離她兩米遠的地方頓住,他笑容溫和儒雅,“你在這裏做什麼,還穿那麼少?”
“哦,我出去接一下子珩。”楚涼夏強裝鎮定地回答。
冷啊。
冷的她好想跑一圈。
“你……”打量着她,見到這單薄的衣服,牧亦清笑了笑,“先上樓加件衣服吧。”
“唔,”楚涼夏想了想,隨後道,“他快到了,我還是先去等吧。”
說着,她往前跑了幾步,朝牧亦清擺手,“學長再見。”
話音未落,人已跑遠了。
牧亦清還站在原地。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牧亦清微微凝眉。
以前,她似乎沒這麼咋咋呼呼的。
不過,也罷。
晚風徐徐,那抹嬌小纖細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牧亦清也適時地收回了視線。
……
楚涼夏站在大宅門口,冷得直跳腳。
好冷好冷……
早知道真該上去拿件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