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特通情達理。
好像她自己的委屈,那就不是委屈似的,只要對不起別人就行。
他很想對她好,可她心裏有個度,承受他人的好也不過分。
哪怕是一點點的好,她都能掏心掏肺地想辦法去還。
於是,封子珩就止不住地更心疼她了。
心疼她,所以更想對她好,於是他們就陷入了個死循環。
停頓半響。
“楚楚,”封子珩聲音緩慢,語調溫柔,“依賴自己不是件壞事,但我不想讓你冒險,如果你去做危險的事,我希望你提前跟我說一聲,讓我心裏有個底。”
他知道的,楚涼夏沒有安全感。
習慣性的依靠自己,遇到事了,自己出馬解決,真到沒有辦法的時候,她會等價交換、付出一定的代價,去將事情解決。
在楚家的生活,讓她下意識不去依賴別人,或者說,楚家的一切都在教會她,如何靠自己。
沒有什麼是能陪伴自己一輩子的,除了她自己。
就如,她跟凌西澤的關係那麼鐵,都不一定會將所有的事告訴凌西澤。
他現在跟楚涼夏捆綁在一起,可因爲家庭背景懸殊,所以楚涼夏還是不會去依賴他,因爲她自己也不相信,所謂的感情能一直延續下去。
她怕,重回於以前的生活,當她一無所有的時候,還會在遇事時想着他。
她習慣性的給自己的將來留有餘地。
“嗯。”楚涼夏呆愣了會兒,最終遲疑地點頭。
那,好吧。
對她來說,有點兒困難,卻不是辦不到的事。
“子珩,你不要對我太好了。我,不太習慣。”楚涼夏擡起手指,將前方垂落的髮絲拂到耳後,沒有去看封子珩,而是木木地看着前方,她輕聲補充,“怎麼說呢,我覺得我們倆的付出應該是對等的,這樣我才能安心,你對我太好了,我還不起,該怎麼辦呢?”
人,不會無緣無故對你好的。
這個道理,楚涼夏最開始就知道。
偏偏,她認識封子珩至今,封子珩一直都對她挺好的,於是她就犯愁了,僅僅出於感情,這種“好”能維持多久呢?
她也想站在一定高度,然後對封子珩關懷備至啊。
她也盡力了,但封子珩將所有的事都做到完美,根本沒有能讓她幫忙的餘地,她……也蠻無力的。
封子珩凝眉,神色中稍有憐惜,“傻瓜,爲什麼要還?”
“你不懂。”楚涼夏搖了搖頭,眉頭緊緊皺起,“我的付出不夠多,我們倆就不平等了。萬一你以後犯了什麼錯,我會連指責你的底氣都沒有。”
“……”
封子珩一時語噻。
也不是,不能理解楚涼夏的想法。
在楚涼夏看來,婚姻關係中的平等,是最重要的吧?
封子珩因爲生於封家,所以佔據得天獨厚的優勢,在外人看來,楚涼夏嫁給他,那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也沒有給過他們平等的看待。
楚涼夏應該是在意的。
在她心裏,楚家不是個光榮的家族,她也一直想要擺脫楚家對她的束縛,所以她當初爲了不被楚家所束,選擇跟並不怎麼熟悉的封子珩結婚。
封子珩先前也有意無意地將這個傳言阻擋在外。
就是,不想讓她多想。
想罷,封子珩問:“那你希望我們以後是怎麼樣的?”
“我會衡量一下,如果遇到危險的事,我會之前告訴你,但如果我沒有告訴你,你也不能秋後算賬,因爲我一定思考過的。”
楚涼夏對最初的話題提出一定的建議,隨後歪了歪頭,目光柔和地盯着封子珩,似乎是要徵求他的意見。
“好。”封子珩思考片刻,繼而點頭同意了。
“還有呢,”楚涼夏繼續道,“給我個機會了解你,你看你,不挑食,衣服搭配單調,忙的沒有業餘活動,我都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又沒有你的觀察力,你把我的喜好了解的清清楚楚的,我對你……你說你好歹多個表情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呢。”
“嗯。”
“還有……”
楚涼夏一下子跟打開話匣子似的,吧啦吧啦的說了一大堆,封子珩聽得仔仔細細的,可任何迴應都是“好”“嗯”,對楚涼夏的任何意見都持肯定態度。
楚涼夏說到最後,急了,發火似的伸出手,把封子珩的頭髮揉的凌亂,憤憤道:“帥哥,你就不反駁幾句嗎?”
封子珩輕笑一聲,擡手就將楚涼夏摟在懷裏,“封家規矩,老婆說的話,都是對的。”
“切。”楚涼夏不滿地撇嘴。
封子珩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笑問:“你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楚涼夏翻了個白眼。
“所以,我也沒發現。”封子珩一本正經地附和。
楚涼夏磨了磨牙,一拳砸他胸口,沒好氣地瞪他,“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不能反悔。”
她可是很正經地跟封子珩討論問題,如果封子珩這個態度……雖然哄她高興、緩和氣氛,但是,嚴肅正經的氣氛一下子就被他給敗光了!
“絕對不反悔。”封子珩肯定道。
“算了,”楚涼夏又擺手,嘟囔,“男人的話,還是不可信。”
封子珩捏了捏她水靈靈的臉蛋,“丫頭,你這是性別歧視。”
“帥哥,”楚涼夏擡起手指,捏住封子珩的下巴,“如果是半年前那個正直的你,你說什麼我都信。”
“哦?”封子珩低笑一聲。
楚涼夏掀了掀眼瞼,還想對封子珩來點兒“人身攻擊”,可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發表長篇大論,封子珩就直接將她攔腰抱起。
“幹嘛啊你?”楚涼夏驚慌中摟住了他的脖子。
“餓了。”
封子珩低眉看她,以非常正直的語調和神情,把兩個單純的字說的無比的曖昧。
楚涼夏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
*
翌日,週日。
鑑於種種不可描述的原因,楚涼夏難得在家睡個懶覺,順帶翹了去劇組的學習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