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算命大叔驚愕地擡眼,看着眼含淺笑的楚涼夏。
半響。
他將凳子搬到了一旁,把自己零碎的東西也移開,騰出一半的位置。
“分你一半,”楚涼夏把全部羊肉串都遞給他,“另一半幫我拿一下。”
算命大叔一愣,繼而就幫她接了過來。
很快,楚涼夏果真從包裏拿出一張凳子,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然後,在一旁擺了三個銅幣和自己的價格招牌。
算命大叔看了眼她的價格,再一次感慨她的價格貴到離譜。
過了會兒,見她收拾的差不多了,算命大叔忍不住問,“你不是當明星去了嗎,怎麼又來這裏擺攤了?”
楚涼夏坐下來,看了他一眼,笑問:“你怎麼知道我當明星去了?”
“隔壁店,一直在放那部劇,叫……叫什麼來着……”
“《奪魂者》。”楚涼夏笑笑地幫他補充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算命大叔忙不迭地點頭,隨後又道,“我看了會兒,還挺好看的。”
“那你覺得,我演的怎麼樣?”楚涼夏饒有興致地問。
“你啊,”算命大叔看了她一眼,“你怎麼演個反派呢?”
“不好嗎?”楚涼夏從他手裏拿過一半的羊肉串。
“不好,”算命大叔搖了搖頭,“我看隔壁店裏的客人,好多都在罵你。”
楚涼夏咬了一口羊肉串,笑嘻嘻的問:“罵什麼啊?”
“罵你……”算命大叔遲疑了一下,然後擺了擺手,“反正很難聽啦。”
他很少看電視,家裏也很破,電視機幾年前就壞了,一直沒有去修,時不時閒了去附近的店裏坐一坐,看上會兒新聞什麼的。
他不懂別的,就覺得,演員和角色,沒什麼區別,那些觀衆罵角色,就等於是在罵楚涼夏。
楚涼夏愣了愣,隨後又笑了,“喝酒嗎?”
“啊?”算命大叔一時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楚涼夏就又將羊肉串塞給他,“幫我拿一下。”
說完,就起身跑了。
不到兩分鐘,她就拿着一罐冰鎮啤酒和一罐常溫飲料回來,全部都打開了,啤酒遞過來的時候,有淡淡地酒香。
“我最近不太方便喝酒,只能買飲料啦。”
楚涼夏解釋了一句,一邊將冰鎮啤酒塞給他,一邊把羊肉串拿過來,繼續喫。
算一算,她的生理期雖然不太按時,但也差不多了,本來想買兩罐啤酒的,但一想,還是身體比較重要,就換了常溫的葡萄味芬達。
她喫一口羊肉串,又喝一口芬達,總覺得不夠味,但也只能將就了。
看她喫的歡快,算命大叔於是就跟她一起喫起來。
當然——
兩個擺攤的都在喫東西,來來往往,想要來算命的客人,看了幾眼後,就轉身走了。
不過,兩人聊得倒也盡興。
楚涼夏說自己學算命的來歷,拜了個很厲害的師傅,雖然師傅仙去,但對她的影響很大。
算命大叔說自己是祖傳的算命,到他這裏,算命就要失傳了,不過也好,反正他也沒學到精髓,他也確實沒什麼能力,也就擺擺攤來賺點生活費。
原本,算命大叔還覺得,楚涼夏就是坑蒙拐騙的沒什麼本事,可真正聊起來,才發現她也是個行家,語氣裏倒是多了點對同行的尊重。
再後來,楚涼夏和算命大叔的烤串和飲料、啤酒都喝完了。
一看時間,也晚了。
楚涼夏打算收拾東西離開。
“大叔,我覺得,我偶爾還是會來的,”楚涼夏將自己的物品放回包裏,慢慢地說着,“所以這個攤位,還是會繼續續費,你要是想來,隨時都可以來,反正對我也沒什麼影響。”
算命大叔本來都想擺完今天晚上,就離開的,可聽得她這一話,頓時就愣住了。
也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怎麼的,鼻子止不住一酸。
好半響後,他應了一聲,“好。”
本想道聲謝的,可是,怎麼都覺得說句“謝謝”很俗氣,楚涼夏以“偶爾會來”爲理由,怕是也不想接受他這一聲謝。
眼看着楚涼夏將所有物品都收拾好,拉上了揹包的拉鍊,他不知怎的,想到上次跟楚涼夏見面時給她算的那一卦。
“丫頭。”他喊了楚涼夏一聲。
“嗯?”
“你最近,沒發生什麼事吧?”
“什麼事?”楚涼夏不明所以地問。
“對你人生……有影響的事。”算命大叔遲疑地問。
楚涼夏想了想,問他:“結婚算嗎?”
“結婚?”算命大叔先是一驚,隨後凝眉思索了一下,“你老公對你好嗎?”
“好的,挺好的。”楚涼夏隨口回答。
既然對她好,應該不是出在她老公身上……
想來想去,算命大叔也沒想出個結果,畢竟也不瞭解楚涼夏的生活。
於是,他只得交代一句,“無論怎麼樣,你好好注意一下。”
“怎麼了?”楚涼夏總覺得有點奇怪,於是多問了一句。
停頓了會兒,算命大叔在心裏琢磨了下,決定還是跟她說清楚,於是道:“就是有一次給你算了一卦,算到你的生活會有很大的……變動。”
微微凝眉,楚涼夏問:“壞的?”
“……算是吧。”算命大叔吞吐道。
他算的,是很大的變動,足夠影響楚涼夏這一生的那種。
這不能因禍得福,而是……一個劫難。
“大叔,”楚涼夏半信半疑,問他,“你算得準嗎?”
“這個……”算命大叔遲疑了。
沒準,真的是他算的不準呢?
“哈哈,我開玩笑的,”楚涼夏揹着包,站起身,笑着朝他道,“謝謝你啊,我會注意的。”
“嗯。”
算命大叔沉重地點了點頭。
“拜拜。”楚涼夏朝他擺手。
本想學着她的樣,擡手擺一擺,可怎麼都覺得太幼稚了,算命大叔擡不起手來,只是朝她點頭說聲“再見”。
楚涼夏看起來心情很好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