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姚小姐可是在說玩笑話”
“我什麼話都會說,就是不會說玩笑話,妹妹要不要考慮一下,如果英王殿下被定罪,那麼你身爲未來的王妃,肯定也難逃牽連,不如答應了我的條件,反正這官場上的生活,你也不適合,不如早點擺脫,我會將你安全送走,還給你準備好所需的錢財,保你一輩子無憂,如何”姚盈若循循善誘道。
楚傾顏在心裏冷笑,真把她當成孩子哄騙了,身爲一個太傅的孫女,能有多少家財再說了,如果自己答應了她的計劃,恐怕等她的不是自由,而是不歸路。
“難不成姚小姐適合”她反脣相譏。
“我適不適合,就不用妹妹擔心了。”姚盈若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回笑看向她。
楚傾顏手指輕叩着桌面,淡定從容地道,“姚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恐怕不能答應,我家殿下若是知道我是以着這樣的代價換他出來,恐怕會生氣的,我不願他生氣,就算是最後被定罪,我也願意陪他一起。”
“你”姚盈若沒有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她不願死心,繼續道,“你不怕死”
“死誰不怕可是看跟誰一起”如果是和大冰塊,她的心是不怕的。
楚傾顏站了起來,笑了笑道,“姚小姐以後見到傾顏還是叫名字吧,這一聲妹妹,傾顏受不起”
姚盈若愣在當場。
楚傾顏臨走前停住腳步,回身看她,“不過有件事我覺得你還是有優點的,在外面所有人都覺得我家殿下醜顏駭人不願接近,而你卻對他情有獨鍾,可見你的眼光還不錯”
楚傾顏舉了舉茶杯,“茶還不錯,多謝款待。”
姚盈若陰沉着臉看着她推門離開,她的眼光當然不錯,七年前,英王率軍擊退敵軍守護國土歸來,她看到戰馬上英姿颯爽的他,早已經心馳神往。
不,更早的是在八年前,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和家人去寺廟拜佛卻失散了,她躲在樹下哭泣,偶遇了他,是他隨口讓親衛帶她回去。
她不會忘記,當他轉身時,銀色面具不慎掉落,是她倉皇幫他撿起遞給他,卻看到了那一張絕世容顏,她想,這輩子再也不會看到這樣好看的少年了。
他接過了面具,親衛問是否要殺人滅口,他遲疑了,道了一聲,算了。她才能夠活到現在。
最後她在他親衛的告誡下,迷迷糊糊跟着親衛離開,後來就再也沒有和他有過這麼近的距離接觸。
她多麼慶幸,當初能夠遇上他。
一顆芳心,至此遺落。
英王纔不是外界傳言那般不堪,他是絕世美男,腹有詩書,胸有謀略,跟着這樣的男子,一輩子都是幸福。
他滿足了她年少對伴侶的所有期望。
所以她一直在找機會接近他,想要問他,是否還記得當初那個小女孩,可是一年又一年,他待在京都的時間極少,不是在外歷練,就是帶兵出征,等到今年他回來,卻是一道賜婚聖旨落下,扼殺了她的所有期冀。
那是一塊璞玉,卻沒有想到會讓楚傾顏得到。
也沒有想到,楚傾顏會這麼拒絕。
姚盈若咬碎了一口銀牙,楚傾顏,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
楚傾顏出了房門,火靈臉色有些古怪,但是她此刻身體不適,也沒有多問,一行人便匆匆回了王府。
剛踏入主院,迎面而來的居然是自家爹爹的一個熊抱。“采采,爹爹好想倒插蔥”
楚傾顏雙眼一熱,“爹爹不擔心,我會將倒插蔥救出來的。”
楚父嗚嗚哭了幾聲,而一旁的楚母發現了自家女兒的不對勁,立即拉開楚父,擔憂地問道,“采采,你的腿怎麼回事怎麼走路都不順溜”
楚傾顏低聲笑了笑安慰着急的孃親道,“沒事,就是有些磕破了,回頭上上藥就好了,空靈的藥可好了,上次我的手不小心割到,撒一點藥粉上去,連疤都沒有。”
楚母還是有些不放心,攙扶着女兒進院子。
楚父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女兒,想了想今日下午一籌莫展的木頭和黑無常,心裏便有了計較,一溜煙便不見了。
楚母撩開女兒的褲管,便看到了有些血肉模糊的傷口,楚母一個沒忍住,就紅了眼,楚傾顏輕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就不讓孃親幫她上藥了。
只是孃親也沒多問什麼,接過希寧手上的金瘡藥,小心翼翼幫她塗着。
看着不敢下手太重的孃親,楚傾顏頓時心生感慨,“孃親,我覺得我很幸福,有爹疼有娘愛,真好”
楚母感傷的情緒被她這麼一攪和便煙消雲散了,她搖頭笑道,“天底下的父母哪一個不疼愛自己的兒女”
楚傾顏聞言頓時有些難過,有啊,大冰塊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可是她這話只敢在心裏說,不敢說出口,怕給爹孃招來災禍。
處理完傷口,楚傾顏看了眼天色,已經晚上了,她便讓爹孃留下來府裏過夜,吩咐下人去跟楚府說一聲。
忽然看不見爹爹,楚傾顏不由下了牀,出房間尋他。
在一個角落找到了背對着她蹲着的爹爹,她不由走上前,卻聽到了一陣奇怪的摩擦聲。
“爹爹,你在做什麼”
楚父見是女兒,舉起手得意地亮了亮他剛從木頭那裏順手牽羊牽來的大刀。
“我在磨刀”
“磨刀做什麼”楚傾顏蹲不下去,倚在牆壁上,好奇地問道。
“把刀磨得光滑鋒利,然後就可以去天牢將倒插蔥救出來”楚父低下頭繼續就着石頭有模有樣地磨着。
爹爹是想去劫獄楚傾顏有些好笑,可是又有些動容。
“爹爹不怕嗎”
“我只想救出倒插蔥,怕不怕都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