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顏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都不在錢莊好多日了”她感覺很冤枉。
“小公子,這事啊,屬下也不清楚,您啊,可以去問問主子。”說着,他“籲”了一聲,馬車穩穩當當地就停在了錢莊門口。
楚傾顏忍不住嚥了一口水。
原本之前她還想跑去和他訴說下這一趟的辛苦,可是當聽了火靈那些話後,她就改了主意,心想着還是明日再去見大冰塊,然後彙報這一路的遭遇吧。
可當楚傾顏一進大門,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土靈,她頓時有種不太美妙的感覺。
“土靈,你在這裏賞月嗎”楚傾顏打了哈哈,然後快步準備越過他。
“公子,今日沒有月亮。”土靈一板一眼地回道。
楚傾顏呵呵一笑,準備矇混過關,“是我看岔了,你繼續忙,我先回去了,趕了好久的路,累死我了”
她邊說邊往裏頭走,可惜土靈那追魂的聲音還是傳了過來。
“小公子,主子讓您回來去他那裏一趟。”
怕什麼就來什麼。
楚傾顏一臉的沮喪,可是回頭的時候還是擠出一臉笑容,“知道了。”
她慢吞吞地朝大冰塊的房間走去,腦子裏閃現出無數的可能,到底她是怎麼讓大冰塊不高興了
不過到最後,她開始懷疑是不是火靈誆她的。
她自問最近乖巧無敵,還懲兇除惡不應該是誇獎麼
這樣想後,她的腳步就輕快了不少,一把推開了面前的房門,語氣是掩飾不住的欣然,“大冰塊,我回來了”
欣喜的話語在對上房內那雙淡漠的眼睛,悻悻地收住了,她摸了摸鼻子,有些無措。
“我沒有教過你進來要敲門嗎”蕭緒低頭百~萬\小說,語氣淡淡。
雖然在外人看來,大冰塊就是一個不言苟笑,冷目無情,笑起來要人命的人,但是楚傾顏跟了他這麼多年,對他的性子多少還是有點了解的,比如現在,這神情,這語氣,這姿態,她分分鐘就感受到了來自大冰塊身上那隱藏的不快。
她有些委屈,以前她進他的門,從來都不需要敲門的,怎麼她出去一趟,就變了
“哦,我重來。”
雖然鬱悶,但她還是乖乖地退了出去,關上了門,深吸了一口氣,才擡手重新敲門。
“進來。”裏頭一道如冷風過境的聲音傳來。
楚傾顏在外頭癟了癟嘴,好不容易天氣暖和了點,卻被大冰塊生生給降溫了。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直到他面前站定,她才疑惑地開口,“大冰塊,你找我啥事”
“碰上了那羣賊人了”
面前的人仍舊專注於手中的書籍,頭也不擡地問道。
這有些疏離的語氣,讓楚傾顏微微一愣,她以爲是自己聽錯了,晃神後,便一五一十將路上的經歷詳細地告訴了他。
雖然之前流光已經寫信回來,但是信上總歸不能和口述的相比。
講述的期間,楚傾顏偷偷觀察着眼前的人,可惜他微側坐在椅子上,正好擋住了燭光,他臉上的神色都被陰影遮擋住了,看得不是真切,但是她隱隱約約感覺到大冰塊其實並沒有在聽她說話。
“大冰塊,就這些了。”
“你確定就只有這些”話語很輕,但是卻夾雜着濃濃的不信。
話音一落,楚傾顏下意識望向他,那坐在陰影中的人,唯有一雙銳利的眼眸看得讓人背脊毛骨悚然。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大冰塊這樣子,以往她都是作爲旁觀,卻不想有一日,他也會這樣對待自己。
“就、就這些了。”還能有什麼楚傾顏自己都糊塗了。
話剛出口,楚傾顏明顯感覺到房間內的溫度直線下降。
太可怕了,莫名其妙就惹了大冰塊不快,她到底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她覺得今日的大冰塊真的太奇怪了,簡直和平日判若兩人。
她抿了抿脣,這樣子乾站着不是辦法,她得選擇迂迴戰略。
於是,她繞過了書桌,徑直走到了他身後,像平日一樣想要伸手去抱他的手,“大冰塊,你今日是怎麼了怎麼一回來就興師問罪的”
軟軟的語氣帶着撒嬌的意味,若是在平日她做錯事這麼一服軟,大冰塊早就已經放棄對她的追究。
可是貌似今日不奏效。
蕭緒擡手避開了她的碰觸,臉色沉沉,目光一瞬不瞬地對上她的眼睛,“傾顏,你確定對我說了實話”
她的雙手抱了個空,臉色一下子有些失落,再聽到他這麼問,更加茫然。
蕭緒原本想等她的答案,但是看到這一副不知所措以及受傷的樣子,心裏頓時涌起了一陣挫敗感。
“沒什麼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他重新將那本書放在了眼前,低頭閱覽了起來。
楚傾顏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她這一段時日繃緊了神經,就是爲了幫他處理錢莊裏的神情,她風塵僕僕回來,也沒有想過要從他這裏得到什麼誇讚,因爲她早已經覺得自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爲自己人做事,哪裏需要這些須有的客套,可是當回來,迎接她的不是關切,而是冷漠的質問,她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她真的很想問一聲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可是當對上大冰塊那一雙冷淡的眼眸,她就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嗯,我回去了。”她低頭應下,然後轉身快步離去。
壓低的嗓音,滿是強忍的難過,落在蕭緒的耳裏,像是細針紮在了他的心裏。
在房門被關上的同時,他放下了手中的書籍,頁面還停留在她一進來時翻過的那一頁。
今晚,他一直心不在焉。
他原本只是想親耳聽她解釋信中的那些事,但是她卻未說實話,被隱瞞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加上楚父昨晚說的那些話,他一直在衡量着以着什麼樣的方式如何對待小傢伙。
可惜似乎一切都與預想的背道而馳。
以往無論解什麼難題的時候,他都能夠從容應對,可惜在小傢伙身上,彷彿所有自制力都行不通。
想起方纔小傢伙受傷的模樣,他不由伸手扶額,臉上漸漸露出了挫敗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