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謝謝。”百合攏了一下頭髮,果然,頭髮全乾了,分散開來,很輕柔很滑溜,而且,睡裙後背也被楊根碩吹乾了,舒服多了。
“時間不早了。”楊根碩將吹風機放回去,然後,走出衛生間,說道:“我收拾一下,你早點睡吧!”
“我來。”百合打了一個響指,小金蛇從一堆骨頭下面擡起腦殼,有些幽怨地看了主人一眼,然後,鑽進了柳條箱。
百合將飯菜倒進垃圾桶,突然問道:“楊根碩,你怎麼辦?”
楊根碩笑了:“你想我怎麼辦?”
“如果可以,就留下來……”百合側過臉,聲音低不可聞。
這一次,似乎不是蓄意挑逗,而是含羞帶怯。
“你不是認真的吧。”楊根碩很驚訝。
“想得美,人家只是有些害怕,所以,允許你睡到地上。”
“纔不要。”楊根碩擺手拒絕。
“我是不會同意你上牀的。”
“放心,我纔不做那種無聊的選擇題。”
“什麼?什麼選擇題?”
“當禽獸,或者禽獸不如。”
百合“噗嗤”笑了:“你真逗。”
“不逗,是無奈。”楊根碩搖搖頭,一臉苦逼樣,“有時候做男人真的很無奈,那啥了,就是禽獸,要是不那啥,那就禽獸不如。左右不是,做男人難啊!”
“你就無病呻|吟吧!”百合搖搖頭,“那你住哪裏,準備回悠悠家。”
“我還有點事,你睡吧,我洗個澡。”
“你幹嘛要在我這裏洗澡?”
“房都是我開的,洗個澡又怎麼了?”楊根碩突然眼睛一亮,“你是不是可以給我服務一下。”
“什……什麼服務。”百合瞪大眼睛,捂住胸口,後退了一步。
“嗨,你怕什麼,你們老家不都是男女共浴麼?我只要你給我搓個背,你可以穿着衣服。”
“不要,纔不要,我不想看到你不穿衣服的樣子,會長針眼。”
“哪有那麼誇張!”楊根碩繼續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你看,剛纔我給你吹頭髮,那是我自覺自願的,現如今,你也應該有點付出,這叫等價交換互相幫助,你好我就好,大家好纔是真的好。”
“什麼亂七八糟的!”百合打斷他,“好吧好吧,你坐浴缸裏,我給你搓,但是,你不可以脫光。”
“穿着衣服洗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呢!”
“游泳的體驗!”百合毫不退步,“要不按我說的做,要不免談。”
“好吧好吧!”楊根碩搖搖頭,脫掉褲子,一下子進了浴缸,坐在那裏開始放水,嘴裏說道:“其實吧,我在老家游泳,也是光腚的。”
百合扭頭就走。
“哎,激動什麼,凡事好商量!”楊根碩叫住她,“都依你,來吧。”
當纖纖素手落在肩頭,兩人都是一震。
楊根碩很不蛋定,閉上了眼睛。
……
九驄山,鷹愁澗。
鬼谷門主王刑天自從那天從池邊居酒屋回來,就一直枯坐。
沒人知道,他一閉上眼睛,就看到那抹刻骨銘心的紅色倩影。
此刻,三個徒弟之中,也只有田青牛陪在他身邊。
經過師父的醫治,他的雙臂已然恢復如初了。
王刑天看了眼田青牛。
這個二徒弟雖然資質一般,但孝心尚可。
王刑天突然就開始反省,自己學究天人,但這麼不拘一格收徒弟,到底是對是錯?
五毒雖然飼養蠱蟲,一身毒物,卻不會輕易害人。
田青牛資質平平,喫虧之後,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倒是那個宮本菊腚,天分高,名氣也大,背後還有個強大的家族。
但人品,實在不敢恭維。
這樣的人,一旦爲禍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到底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當初只是看中那廝的武學資質,以及對醫學的理解,自己只想着追求醫道的極致,卻沒有想過太多。
宮本菊腚,那是個連起碼道德底線都沒有人啊!
“老二,爲師是不是錯了?”
“徒弟不明白。”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王刑天搖搖頭,因爲戴着面具,就連幾個徒弟,也從沒看過他的臉,而且,三人起初都是好奇的,但這份好奇心慢慢就被磨光了。
戴着面具,自然讓人沒法看到他的表情,也無法猜透他的心思。
“什麼話?”田青牛拱手,“請師父明示。”
“我想起來了,那是誰說的?”王刑天一字一板,“我唯一敬畏的兩樣東西,一個是頭頂的星空,一個是內心崇高的道德準則。”
“師父,何出此
言啊!”田青牛愈發糊塗了。
“只是有感而發。”
“師父,弟子愚鈍,讓您失望了。”
“勤能補拙,醫德爲先。”
田青牛目瞪口呆,師父怎麼出去一趟,整個人都變了,之前,從來不會提到“德”字。
突然,他的面前就多了一本小冊子。
那是線裝手抄本,紙張粗糙,有點像草紙。封面用隸書寫着《醫經》二字。
“師父!”田青牛慌忙跪倒。
“老二,你的資質一般是沒錯,但是,起碼的中醫理論基礎還是有的,所以,我將這本醫經傳授給你,這是我們鬼谷先輩的心血,是爲師一手書就,親自裝訂的。”
“師父!”田青牛自然明白這本冊子的分量,大叫一聲,磕頭在地,“弟子,弟子怕受之有愧呀!”
“不傳於你,難道傳給老大?”王刑天反問,“好好收着,時時研習,將來傳於有緣人,不可讓其淹沒了。”
說到“淹沒”二字,王刑天腦海中突然閃現過一道身影。
“弟子謹遵師父教誨。”田青牛雙手顫抖,接過那本醫經,對着王刑天拜了三拜。
“下去吧。”王刑天擺擺手。
“師父,您有什麼心思,哪怕弟子不能分擔,或許可以開解一番。”
“你不懂。”
見師父再次擺手,田青牛點點頭,消失在黑暗之中。
“師父,我回來了。”洞窟中響起五毒爽朗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