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之前也有沐浴更衣,本來就比較精神。
因爲是幾個老頭合計的,所以,一切按照祖制而來。
齋戒沐浴,焚香禱告,獻禮敬茶。
大概就是這麼一個過程。
“那就……”楊根碩不緊不慢,讓自己儘量顯得老成持重。
然而,“開始”二字尚未出口,手機卻響了。
一看號碼,他的心頭就是一顫,今個兒的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老不死的居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他打電話。
楊根碩做了幾個深呼吸,方纔接通。
沒辦法,雖然口口聲聲老不死的,但是,對他的感情很複雜。
結果,裏面的聲音居然不對。
“大牛哥哥,是我,是我二丫,人家想死了。”
“二丫,我……”
“大牛哥,我是大丫,”又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娘不讓我們打電話,我們只能求乾爹,聽到你的聲音真好。”
“你們好……”聽到這個親切的聲音,楊根碩頓時眼泛淚花。
“大牛,”二丫奪過手機,“很好,我和姐姐上初三了,成績還行,身體發育的……嘻嘻。”
“大牛,”大丫說:“你個沒良心的,一去不回,連電話也不打一個。娘說男人在外面打拼,不能分心顧着家裏,死活不讓我們給你打。”
“我明白。”楊根碩聲帶哽咽,“讓你們受委屈了。”
“大牛,”二丫說,“你再不回來,我們就忘了你長啥樣了,學校裏追求我們的人可多了,村寨裏,也有人上門提親,你抓緊啊。”
大丫接過話頭,嬉笑着說:“女人一旦孤獨寂寞冷,很容易出牆的哦。”
楊根碩笑着咬咬牙,“誰敢惦記你們,看我不回去打斷他們的狗腿。”
話筒裏頓時傳出一陣嬌笑。
兩丫頭你一言我一語,恰似兩個黃鸝鳴翠柳,楊根碩的心徹底熔化了。
就在這時,一個略顯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牛?”
楊根碩深吸一口氣,“爺爺。”
“聽說你在西京幹了不少事,也算站穩了腳跟,但是,以後不要犯傻犯二,你以爲自己真的是孫猴子,擁有不死之身?”
“原來你一直關注着我?”
“哼!怎麼說,你都是我悉心教導傾囊相授出來的,我不看着行嗎,我怕你把我臉給丟光了。”
“原來,你是擔心我給你丟臉啊!”
“毛都沒扎齊,就學人家收徒弟,還收了幾個老朽不堪的廢物。我都替你臉紅。”
“這事很複雜……”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收就收了吧!起碼,你在西京的路子越走越寬。只是,日後我跟徒子徒孫相見,有些比我還老,想想就有些尷尬啊!”
楊根碩笑了笑:“你的尷尬應該比我少吧!”
“倒也是,就這樣吧!拜師禮,也算是你的成人禮了。”
“成人禮?”楊根碩有些詫異,“我十九歲生日過了?”
“可能大概吧!”老不死的說。
“我去,你怎麼這樣,就算你隨便胡謅一個也成啊,爲什麼連敷衍的興趣也沒有呢!”
“我要修爲幹什麼,現在什麼時代,飛機大炮核彈,是熱兵器時代,個人的武力又有多大作用?”
老不死的長嘆一聲,“臭小子,老子讓你去攻城略地了麼?你一身修爲,可以保護自己,更可以保護身邊重要的人。你試想一下,若你手無縛雞之力,又當如何?”
楊根碩沉默了。老不死說的沒錯,若是自己沒有修爲,也不會短短時日走到這一步,身邊的知己紅顏也不知道要去掉幾個。
“好自爲之吧!”老不死又是一陣長嘆。
楊根碩有些詫異,老東西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疾言厲色,今天爲何連番嘆息?
感受到老不死的就要掛斷電話,楊根碩也顧不得許多,忙不迭道:“喂,爺爺,兩個問題。”
“第一個,無可奉告。”
“你……難道知道我要問什麼?”
“當然,你是我一手養大,一手教導,你想放什麼屁,我能不知道?”
“你……”
“緣分到了,自然相見。”
“好吧,第二……”
“適當的時機,倒是可以讓大丫二丫去城裏逛逛。”
“真噠!”
嘟嘟……
楊根碩正在興奮頭上,對方居然就掛
斷了,只有“嘟嘟”的忙音,彷彿一盆冷水澆在了頭頂。
“個老不死的!”楊根碩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才發現,大家都看着他。
目光都有些好奇。
楊根碩老臉一紅,自己就要爲人師表了,這眼下就收了四個老年徒弟。自己說者無心,他們會不會聽者有意?會不會以爲自己在罵他們?
楊根碩馬上解釋:“老家的電話,老不死的,是我對師父的專用稱呼。”
衆人恍然。
孫道林拱手:“老師,想必您跟師祖感情很好。”
雖然四個老頭按照傳統方式拜他爲師,但是,楊根碩實在接受不了“師父師父”的叫他,尤其徒弟之中還有一個姓孫的。
如果那麼個叫法,他總有種自己就是唐僧的感覺。
於是乎,經過楊根碩的要求,四人只是稱呼其爲“老師”。
“感情很好麼?”楊根碩回答孫道林的問題,“沒法說。他對我變態的嚴厲。老而不死是爲賊,簡稱老不死。”
“呃……”四名老年徒弟啞口無言。
在場的老年同志,都有些臉紅。
“大牛,怎麼說話呢!”南門彩雲黑着臉問。
楊根碩馬上發現了這一點,現場不少老同志,自己以偏概全,打擊面太廣。
“抱歉抱歉。”楊根碩拱手,“再次重申,老而不死是爲賊,這句話僅僅適用於我們家老頭子。”
即便如此解釋,氣氛依然有些異樣。
楊根碩搖搖頭。
雖說,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然而,現場不少老同志,德高望重,連他都不禁尊敬愛戴,讓人家誤會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