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放在那的。你還能撐着嗎先去倒水,把藥吃了。”彥凝焦急,卻仍舊沉着,哄勸着他。
“你現在到底在哪”蒼晉曄拿着電話站起身來。
“你先吃藥。”彥凝也固執的要求,從電話裏隱隱的能聽到他有了動作,她才稍微緩和了下心底焦慮的情緒。
蒼晉曄先到起居室,翻到她留在那的藥。
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捧住胸口,咬牙不讓自己哼吟出聲,走到樓下,纔在電話裏斷斷續續的交代:“不要掛電話。”
“我知道,你先吃藥。”現在這種時候,彥凝哪裏敢掛電話
沒有再說話,蒼晉曄隨手將無線電話擲在廳裏的沙發上。
手哆嗦着,好不容易纔倒好水,他坐在沙發上仰頭吞下。
沒有去拿電話,只是閉着眼任胸口的痛,稍微緩解。彥凝在那邊只是靜等着,因爲不安,呼吸顯得有些侷促而沉重
彷彿等了好久
那端,電話終於被重新放到了耳邊
“有好些嗎要不要打電話讓醫生過去看看”不等他先開口,彥凝關切的話,已經傳了過來。
蒼晉曄的呼吸,還有些粗重。
“你在哪”但沒有迴應她的話,反而是繼續剛剛的問題。
彥凝聽到他的聲音比起剛剛來,顯然已經好了不少,呼吸也漸漸平緩了些,纔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在哪”
她這纔有心情環顧了下四周,黑漆漆的,安靜得不可思議,讓她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你是笨蛋嗎自己在哪都不知道”蒼晉曄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發火,可只要一想到她現在一個人在沒有車,又沒有路燈的鄉下,心裏就一陣難安。
撐起身子從沙發上起身,順手拿過車鑰匙。
彥凝說:“我從白醫生那裏出來以後,一直順着這條路走了好久,現在已經不知道到了哪裏”
說到這裏,她語氣裏又顯出無法掩藏的驚惶來,“這裏黑燈瞎火的,什麼都看不到。我真不知道這裏是哪。”
她好無助,手裏拎着高跟鞋,光潔如玉的雙腳踏在泥土上。
走了這麼久,兩腿早已經發酸了。
“走到一個有民房的地方坐下來別人要是睡了,你就蹲在路邊”沉聲替她做安排。胸口的痛還沒完全緩解,他已經大步走進了地下車庫。
“啊”彥凝不解其意。
“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別人要是搭訕,你就朝民房裏大喊救命。”
“誒”
“你聽到沒有”她呆呆愣愣的反應,讓蒼晉曄不由得揚高了幾分聲音。
“哦,可是啊”彥凝的話,還來不及說完整,突然,一聲刺耳的尖叫,從電話那端穿透過去,直刺蒼晉曄的耳膜。
心,驀地一慌。
“冉彥凝”大叫,只覺得胸口一陣悶疼,和心臟的絞痛完全不同。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一記鐵錘狠狠砸中了一般。
那端,卻沒有再傳來彥凝的聲音,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蒼晉曄坐進車裏,掛斷電話,又重新撥過來。
但此時,電話已經無法接通。
煩躁的講電話擲到副駕駛上,顧不得多想,飛快的發動車子。
一次又一次撥打彥凝的電話,始終是無法接通,這讓他幾乎發狂。
飛速的將車開出地下車庫,只見白洛亦正從自己的車上下來,見到他的車開出來,她雙眼一亮,邊朝他的車方向奔過來,邊熱情的朝他揮手,“曄”
她一下子竄到了他的車前。
眉頭冷冷一皺,蒼晉曄不得不踩下剎車。
“讓開”沒有下車,而是降下車窗,冷酷的探出頭去,命令。
白洛亦被他臉色凝重的樣子,嚇一大跳。只傻愣愣的站在那,望着他。“曄,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蒼晉曄滿心只掛記着某個蠢女人到底出了什麼事,心裏本就煩亂,沒有理會白洛亦的問話,只是一掌摁在鳴喇鍵上,示意她讓開。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人家才從劇組出來,特意過來找你的,你就不能不去嗎”白洛亦回過神來,非但不讓路,反倒是撒起嬌來。
今晚她特意過來,就是想和他好好談談代言人的事,怎麼能讓他就這麼離開
蒼晉曄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子沉沉的看她。
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兩年來他們是怎麼走下來的。
沒有搭理她,他直接將車後退一步,迅速的繞個方向,避開她,衝了出去。
“曄”白洛亦看着他消失的車尾,大叫一聲想要追上去,但他開的速度極快,一轉眼就消失在拐角處。
白洛亦氣到跺腳。
每次都是這樣
從最初兩個人在一起,他對她就是若即若離,從來不會主動找她,更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甚至,連一開始兩個人在一起,也是由她主動追求。
他所有的表現,都讓她完全摸不着他的情緒。
而最近
更是對她冷淡得不可思議。
是不是他有了另外喜歡的人難道會是那個冉彥凝
可是,昨天在片場的時候,他們明明有見面,但也沒發現他們之間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啊
白洛亦胡亂的想着,拉開車門坐進去,但沒有發動車子。
蒼晉曄順着路,往白醫生在鄉下的家裏開。
越往鄉下走,整條路上便越彥凝。
車燈的光線片刻都不敢減弱,走一段路,他便會推門下車來查看一番。
一個小時過去
突然,一個狼狽極了的身影,印進他眼裏。
那抹纖細的身子,光着兩腳,蹲在路邊上,狼狽的將自己抱成一團。身的衣服,似乎有些襤褸。連小臉上都沾染着泥土。
燈光照射過去,能發現她正閉着眼,髒兮兮的小臉上透着無法掩藏的惶恐,卻又帶着一抹讓人無法褻瀆的堅韌。
一路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
長鬆口氣,胸口的痛,也莫名的跟着緩解。
脣角,揚起一抹放鬆的笑,連自己都沒察覺。
沒有急着下車,反而只是將車停在那,透過車燈,安靜的看着乖乖的蹲在那的她。
好在,什麼事也沒有
終於,熄掉車燈,推開車門,下車。
只就着月光徐徐朝她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