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嘟嘟搖頭。
“那你在想什麼”
孩子老實回答，“大叔是爹地，嘟嘟到底是要跟着爹地，還是跟着媽咪呢嘟嘟很喜歡爹地啊，可是，又捨不得媽咪”
蒼晉曄怔了一下，他沒有料到孩子已經開始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小鬼，你這小腦袋不適合想這些東西。”大掌拍了拍他的頭頂，“這些這麼難的事情，就交給爹地媽咪來想，好不好你就只要好好想想一會晚飯想喫什麼就好了。我們去喫雞扒飯，好不好”
爲了帶起孩子的興致，蒼晉曄故意轉移話題。
果然
孩子是跟單純的，聽他提到自己最愛的東西，一下子兩眼亮晶晶的，剛剛的話題頓時就忘了，還嚷嚷：“那我還要啃雞腿。”
“喫這麼多高熱量的東西，你會不會變成小肥豬”
“小肥豬人家纔不要變小肥豬啦”
“哈哈。你放心，就算變成了小肥豬，人見人嫌，但一定還是會有笨女人收留你的。”
“誰”
“你媽咪呀變成小肥豬，你就找不到老婆，這輩子只能和你媽咪住了”
“啊那小棉球豈不是也不要人家了”
“嗯哼”
“嗚嗚人家不要啃雞腿了”
喫過晚飯回去，父子倆鬧了好一會，鬧得兩人渾身都是汗。
“爹地，嘟嘟要洗白白。”小傢伙脫個精光，露出細細嫩嫩的小身板。
蒼晉曄將他一下子扛在肩上，惹得小傢伙哇哇直叫。
被塞進大魚缸裏，泡泡沾了一身。
洗澡的時候，小東西一點兒也不安分，肥皂泡沫糊得蒼晉曄滿臉都是。
蒼晉曄也玩心頓起，撩着浴缸裏的泡沫，糊在孩子臉上。
一大一小，在浴室裏玩得不亦樂乎。
整個晚上，淺泉灣的別墅裏都瀰漫着孩子清脆銀鈴的笑聲，和男人明朗清爽的笑。
等到很晚的時候，孩子終於玩得累了。
裹着大浴巾，在沙發上就睡着了。
蒼晉曄怔忡的看着孩子安靜的睡顏好久。果然，這麼細看，這孩子和自己是很相似的。難怪，樂懿程一直這麼說。
是他太笨了，所以從來沒有起過疑。
勾了勾脣，他修長的手，輕輕點了點小東西俊俏的小鼻尖。
“調皮的小鬼，竟然是我兒子”
單想想，他都覺得很開心，很滿足。
將他抱起來，放到樓上的大牀上，他卻沒有跟着躺下，只是沉步下樓來。
拉開一樓的簾子，窗外如薄紗的月光撲灑進來，他端着杯紅酒立在窗邊，思索了很久，才摁下一個電話。
“喂，怎麼這麼晚給我打電話”連穆直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
蒼晉曄淺淺啜了口酒，“果然，把彥凝的事曝上新聞頭條後，冉一山就出現了。”
“你這個方法挺湊效，不過多少還是有些損。”連穆直說：“勸你一句，千萬別讓彥凝知道讓她上頭條的不是別人而是你。”
蒼晉曄將視線沉沉的投向窗外，而後，狀似不經意的開口：“那孩子是我的。”
“什麼”連穆直以爲自己沒聽清楚，“什麼孩子”
那邊，有好一會兒的沉默。而後，“瘋了瘋了恩恩怨怨，怎麼這麼複雜那孩子是你的，你不得不要，可是，彥凝的父親又是你們蒼家的仇人，這仇你不得不報。可是，報了仇彥凝不可能還能和你在一起，彥凝既然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孩子勢必你也要不到。”
“你在繞口令嗎”蒼晉曄覺得頭疼，撫額，“我需要一個折中的辦法。孩子，我要這女人，我也要但是，仇我不能忘記。”
“你可真貪心”連穆直忍不住嗤了一句，“既然你都很清楚你要什麼，那麼，還是按你的計劃走就好了。不過，曄，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中途你若是後悔，最好及早抽身。別到了後頭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了。”
“你真囉嗦。”蒼晉曄有些心煩意亂，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掛斷了電話。
靠在沙發上，他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決定了
彥凝和冉一山並肩坐在廳裏。
“爸，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最後你會和蒼夫人在一起”彥凝問及幾年前的事。
冉一山那佈滿滄桑的眼裏，染上幾分傷切的愁緒，他脣顫了顫，只說：“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可是，你們這種愛情是不被允許的她有丈夫，而且老爺還對我們家恩重如山”對於這一點，彥凝也覺得完全無法理解父親的想法。
“我也知道。”冉一山愧疚得幾乎擡不起頭來，“要是當年知道會變成這樣，我和茹初也不會這麼做了。”
“你們不是孩子了，做什麼事前不應該仔細考慮嗎”彥凝有些氣惱，可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於事無補，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關鍵的是現在。
“爸，茹初阿姨現在在哪”
冉一山看了眼女兒，長長的哀嘆口氣，好一會兒都不曾回答。
彥凝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裏涼了涼，只試探的問：“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冉一山染着滄桑的眸子閃爍了下，才點頭，“是。半年前，茹初突然心肌梗塞走了，所以我纔回到了這裏。那時候才知道，原來蒼家出了這麼大的事。”
“夫人走了”彥凝的心，狠狠擰了下。
她實在無法去想象，這個事實對於曄來說是個多麼沉重的打擊。
雖然他從不表現出來，對蒼夫人的懷念，更甚至偶爾提起時那股恨意也是昭然若揭，可是，即便如此，彥凝也看得出來，他隱藏在心底的那份期盼和依戀。
她也總忘不了兒時他孩子氣的賴在夫人懷的幸福樣子。
“是我的錯，我要是細心一點，也不至於讓她走得這麼突然”冉一山愧疚不已。
看着父親痛心的樣子，彥凝也難受不已，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或許父親和夫人之間是真心相愛的，可是，這段愛情卻建立在對無數人的傷害上，她無法去苟同什麼。
最終，沒有再多問，而是轉身走出房間，獨留下沉浸在記憶中傷懷的老人。
到公司後，彥凝忙完手上的工作，獨自走到茶水間去。
茶水間，並沒有人在。彥凝遲疑了下，還是撥通了蒼晉曄的電話。